粟明俊如屁股按了弹簧,马上站起来。道“我到下面来接你。”他随即对侯卫东道:“赵主任来了,我到楼下去等他
侯卫东见到粟明俊的神态,知道他肯定有话要单独给赵东说。也就没有凑县去。道:“那我这边就开始走热菜。”
粟明俊在楼下等了几分钟,见到了一辆丰田车开了过来,这是普通牌照和丰田车,没有省政府的任何标志。粟明俊看了一眼,也没有太在意。车门打开,赵东从车上走了下来。
粟明俊赶紧上前两步,双手握着赵东的手。道:“老领导。侯卫东来了,再同省歌舞团的柳洁聊天。”在沙州工作之时。赵东是沙州市委组织部部长,粟明俊是副部长,粟明俊此时称一声老领导,是很恰当的称呼。即显示了与赵东的亲密关系,又不至于过于客气,过于客气就显得生分。
赵东道:“省歌舞团柳洁,你也请了他们?”
粟明俊解释道:“这次找侯卫东,就是请他牵线,给我女儿粟糖找一个专业钢琴教师,听说省歌舞团的张凤是业内最好的老师。”他原本是想在第二天单独请赵东吃饭,只是赵东因为明天有事,主动参加了今天晚上的饭局。
两人上了楼,粟明俊眼见到隔壁有一个包间还空着,他道:“老领导,我一直想出你汇报工作,没有抽出时间。”
赵东微微一笑,道:“明俊,我们是老朋友,你也见外了,有什么事应该早些给我说。”
粟明俊道:“老领导事情多,我怎么好轻易来打扰。”
赵东道:“你这是见外了这一段时间,厅级班子将有微调的消息放出来以后,各地符合微调条件的领导如冬眠的虫子,在春日阳光照耀下。纷纷从地里爬了出来,各自寻找自己的门路。找到赵东的昔日朋友以及同事,已经不在少数。
两人在隔壁房间谈了十来分钟。又握了手,这才一起朝另外的桌子走过去。
晏紫对于柳洁的玩笑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玩笑毕竟还是涉及自己。当赵东进来之时,她有意无意还是多看畏六在她的眼米兰中,赵东是典型的政府官员形象,鲤心叫叫,衣冠楚楚小肚微微饱满,言谈举止透着一股干练的味道。
她对赵东倒不反感,不过也没有一见钟情。
柳洁是自来熟,几句话便与赵东有说有笑,她着重介绍晏紫。道:晏是我们歌弃团的台柱子,多次获得部级大奖,她为了艺术,一直没有考虑个人问题。今天是好机会,省委和省政府的领导都在。我作为省歌舞团的一员,代表文化工作者提个建议,应该加大对年轻艺术家的关心的抚持。”她如此说完全是无话找话,想把赵东的注意力引到晏紫身上。
有赵东在,侯卫东就没有回应,他笑呵呵地看着赵东。
赵东果然看了一眼晏紫,这个女孩面容妓好,气质显得很静,让人看着挺舒服。他目光略作停留,离开了晏紫,道:“柳团长的建议很好,我一定抽机会,向省委宣传部王部长作汇报。”
他的答话很到位。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也没有主动超越职。而是承诺向宣传部门领导报告。这是典型的官话,即可以理解成负责任的态度,也可以理解为废话。
晚宴结束以后,侯卫东作为主人,提议去唱歌。他其实挺不喜欢这种饭后唱歌的休闲方式,只是这么大一桌子人,饭后总得有些娱乐。
赵东拱了拱手,道:“明俊,柳团长。你们玩好,我有事先亿”
柳洁看了看表,她与另外的人约在了十点钟见面,道:“今天跑了一天,我累了,明天还有一台节目,不陪大家了。秘书长,粟部长,你们玩好。”
见客人都走了小佳挺高兴,对赵秀道:“今天你们不要住宾馆了。都到我们家,我约了谢婉芬,我们几姐妹打一打麻将。”谢婉芬是沙州园林局副局长,如今调到省园林局当了处长,又与小佳走到了一块。只是小佳是走的建设厅,她还是在园林系统。
网走进小区,侯卫东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将小佳拉到了边。道:“爸让我到医院去,说是有事找我。你先陪着栗部长一家。”佳问道:“有急事吗?”侯卫东摇摇头,道:“听口气不太象,我不给粟部长解释原因了,免得他听说以后,要到医院去看爸妈,你在家里陪好。”
小佳是这方面的行家,她道:“放心。大家都是老熟人,我会招待好。”
侯卫东赶紧来到了母亲的床前,母亲正在和父亲侯永贵商量着什么事。见到侯卫东,刘光芬道:“卫东,你这段时间在忙什么?两天没有来看我。”她最喜欢她这个虫儿,知道他平时很忙。故意绑着脸,与他开玩笑。
侯卫东道:“确实事情挺多,天天迎来送往,牵针引线,尽干些无聊事情。”
“你是秘书长,就是管家,侍候领导的锁事杂事就是你的本职工作。”刘光芬女道:“刚才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要以工作为主,不要总惦记着你妈,事情办完后再看我一眼就行了。”
“这两天感觉如何?吃止痛药没有”
“现在总体来说控制得还可以,一天吃一粒基本上就不痛。”刘光芬做了手术后吃的镇痛的吗啡缓释片,效果还可以,同时她还吃了含蟾蛤的抗癌药,反应很大,总是吐。
看着母亲瘦瘦的脸,侯卫东很心痛,道:“妈,你平时也总别在床上,医院后面有花园,你平时可以出去走走,适当做一做运动。对身体恢复有一定的好处。”
异到这话,刘光芬白了侯永贵一眼,道“老头小三都让我出去走走。你还不让我走。”
侯卫东就对父亲侯永贵道:“爸,妈这个病还要增加身体的抵抗力,不能老是坐在屋里。”
侯永贵道“你妈不是想到医院的花园散步,她是想到龙堂县,这么远我不太放心,所以请你过来商量。”
听了龙堂两个字,侯卫东吃了一惊,道:“妈,你到龙堂去做什么?我们在那里没有亲戚,你在龙堂也没有熟人。”
刘光芬道:“上次我生病的时候,郭师母专程从沙州来看我,今天我给她通了电话。她得了疗毒症,就要到上海去做手术,我不能到上海,但是我想到龙堂县去看一看郭师母,郭教授走了以后,他们孤儿寡母的看着就让人揪心,从电话里听到她的情绪不太好,我想去劝一劝她。”
第八百零七章探病(中)
星期六到了,由于临时加班,在早上发了新章以后就匆匆出家门。忙了一天,回到家中已是晚上七点。小女被桥夫人带出去溜冰。趁着两人未回,争取能早一点发新章。
刘光芬与郭师母接认识数年,当年刘光芬为了办理精工集团入股之事,专程到了益杨县,在沙州学院与郭教授家一起吃了饭,刘光芬与郭师母倒是挺谈得来。后来,侯卫东调到沙州工作以后,侯永贵长期住在火佛煤矿,刘光芬有时前往益杨看老伴,就把沙州学院教授楼当成了落脚点。一来二往,两个老太婆倒有了交情。
侯卫东和郭兰有着特殊的暧昧关系,他并不愿意母亲刘光芬和郭师母有过多的接触。可是,两个老人保持接触,他没有任何干预和反对的理由。而且两个老人都身患绝症,同病相怜,见面后互相鼓励,这也是好事。
他就借用父亲的思路,道:“龙堂县禹这儿很远,你还要在医院治疗,打电话安慰就行了。
刘光芬度过了初患癌症的惊恐期,将病情看得淡了,胸中生出些旷达之气,道:“在医院住了那么久,没有治好癌症,说不定要闷起别的毛病。现在我手术也做了,平时也就吃那几样药,我把药带在身上,定时服用,效果也一样。出去走一走,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我觉得还应该好一些。”
侯卫东见母亲执意要去,也就不再劝阻,对侯永贵道:“爸,既然妈想去龙堂,就让她去吧。龙堂县挺远,你这一段时间的睡眠不太好,最好不要开车,我让驾驶员陪你们去。
侯永贵摇摇头,泛:“没关系,我自己能开车,何必麻烦你的驾驶员。”
刘光芬心疼老头子,道:“老头,你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不要以为自己还是年轻人,你还是不要开长途车。她又对侯卫东道:“你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就一起到龙堂,你和郭兰曾经是同事,我病了,鄄兰曾经陪同郭师母到医院看过我,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能去还是去一趟。”
小佳拨打出去的两个电话,几乎成了侯卫东的心病,他不愿意此时火上浇油,敷衍着道:“明天日程安排由不得我,周省长随时都有可能让我陪他外出。”
几个人絮絮地说了一会话,趁着侯永贵离开房门之时,刘光芬将侯卫东叫到了床前,她低声道:“刚才我给李晶打了电话,两个小家伙叫我奶奶了,他们说话带着些港味,怪是怪一些,可是很好听。
侯卫东下意识地看了屋外,叮嘱道:“李晶的电话号码绝对不能让小佳知道,否则就要闹翻天。”
“这事你不必提醒我,我比你还要清醒。”刘光芬用手拍了拍侯卫东的脑袋,道:“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做坏事的时候就没有想到后果。”
“这又不是坏事,我不是给你添了两个孙子,这在古代才叫做儿孙满堂。”
刘光芬想着虎头虎脑的两个小孩,心里乐滋滋的,道:“在我走之前,一定还要见一见这两个小家伙。只是这样对不住小佳,你这个坏小子,做了错事,连累你妈跟着你也做坏事。
男方家长和女方家长对于婚外情有着不同的观点,总体来说,大家都抱着反对的态度,但是反对的程度稍有差异,男方家长总会怀着“儿子不吃亏”的想法,因此反对程度稍弱,女方家长出于保护女儿的角度,总是对婚外情持坚决否定要态度。正是由于有这个传统的思维模式,刘光芬这种乐天派就容易接受李晶和两个孙子。
侯卫东颇为不满,拉长了声音道:“妈,你怎么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手术治疗的效果很好,你一定能长命百岁,到时我先给你办八十酒,然后给你办九十酒,再给你办一百岁酒。
“你们几个都还争气,我这辈子知足了。刘光芬摸着俟卫东强壮的手臂,很感慨。
侯卫东离开了病房,走到医院门口,坐上自己的奥迪车。他顺手放起了那张《离家五百里》的碟片,然后给郭兰打电话。
郭兰吃过晚饭以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她将手机放在桌上,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着手机再次响起。由于她累了一天,靠着沙发,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阵铃声,将郭兰从梦中惊醒。她拿起了手机,放在耳边,想张嘴巴,又没有把话说出来……
侯卫东首先说话,道:“喂,我是侯卫吝,门面准备怎么样了?”
听到侯卫东的声音,郭兰这才放下心,道:“我给小海的室友张永莉打了电话,她已经发一批货过来。我收到货暂时打理几天,然后物色一个店长和几个营业员,再离开岭西回首校继续读书。”
“你这个店的管理模式要选好,否则人不在岭西手下人会作怪。
“管理模式好办,我就按照张永莉成熟的模式,关键是店长,这是我最头疼的问题。”
侯卫东也没有太好的人选,道:“我注意留意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只是我认识的人以官员为主。”
郭兰挺平和地道:“你已经帮我太多,这件事我自己做。我作为多年组工干部,别的特长没有,用人看人还是有一套,如果这个店经营得不好,那我就真的是没有用了。
听到郭兰如此说,侯卫东放弃了为她推荐人选的想法,道:“我才从母亲的病房出来,我母亲要到龙堂县和郭师母见面。两个老人已经通了电话,我觉得她们两人是同病相怜,互相鼓励,在精神上有好处,对治疗也有好处。”
郭兰没有想到刘光芬会到龙堂县,心里感慨万端,道:“你们母子俩都是厚道人,我妈虽然住在娘家,由于外公外婆去世,总觉得有寄人篱下之感,我妈这一辈子都围在我爸和我身边,朋友很少,刘老师能去看她,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你要回去吗?”
“明天我还要招聘几个人,李俊的一个堂姐是益杨绢纺厂的下岗女工,对服装有兴趣,如果人合适,我想请她来当店长。我明天要与她见面,回去不了。”
侯卫东听着郭兰话里透露的信息,又想起郭师母和蔼的神态,心道:“这一段时间,郭家正是最艰难的时候,想必以前郭师母回娘家都是风风光光,这一次不免有些狼狈。”想到这里,他决定给郭家涨涨脸,很委婉地道:“明天我的秘书晏春平妥陪着我爸妈到龙堂县。”
郭兰听铟白了侯卫东这个行为的真实用途,道:“卫东,感谢你。但是用不着,我妈还住几天,就要到上海治病,以后将很少回龙堂县了。
侯卫东已经打定主意要派晏春平陪着父母到龙堂县,他也就不说这事,道:“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也会做生意,你的这个决定让我很惊讶,同时我也很赞成。这个社会很现实,有了钱心里才不慌。”
郭兰对此有着更深的体会,道:“父亲病逝,母亲生病,我时社会和人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想着即将做起的生意,我最怀念的还是以前在象牙塔里的生活。”
“其实耍过象牙塔里的生活也可以,前提就是耍有经济实力,有了经济实力,人才能够获得自由,才能够真正进入象牙塔,否则一切都是建立在虚幻之中。”
郭兰道:“卫东,现在我理解你为什么在上青林要开石场,以前我大理想化了。”她说到这里,又道:“今天你给我打了两个电话,当时我正在卫生间冲凉,没有接到。后来给你回过来,你也没有接。”
她说这一番话,有着试探的意味。
由于小佳拨打了这个电话,侯卫东为了安全起见,想让郭兰换掉电话,可是此事不知如何说起,听到郭兰提起这个话题,就道:“吃饭时,小佳拿我电话,可能不小心打出去了。”
郭兰毫无根据的猜想得到了证实,虽然侯卫东说得委婉,她还是知道这是小佳在搜查侯卫东的手机。她的心情颇为复杂,一时之间,暗自心酸。
既然提起了这个话题,侯卫东继续深入,道:“现在你做生意,以前的关系就别丢了,我建议继续用原来的号码。”
郭兰神情黯淡,低声道:“嗯。”
结束通话,侯卫东开着小车回家,他一边开车,一边想着郭兰的事,猛然间,他又想起另一件事,道:“郭兰要请李俊在益杨绢纺厂工作的堂姐来当店长,段英也在绢纺厂工作过,她们是否会认识。”
他与段英的关系早就正常化,可是在他的心里,还是不希望段英又与郭兰在私下里发生什么交集。
转念又想道:“益杨绢纺厂有上千的女工,段英在绢纺厂上班的时间短,不认识的可能性很大。
回到家里,就听到了麻将声,小佳、赵秀、谢婉芬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正在打麻将,而粟明俊和粟糖儿两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十二点,麻将结束,两家人这才休息。
小住洗漱后进了寝室,脸色就不太好看,不声不响地睡在床上。
侯卫东见小佳有情绪,故意装作没有看见,他躺下来吆后,道:“粟部长这次应该专门约了赵东,看来他应该也有想法。
小佳没有回应这个话题。
侯卫东又说了几句,见小佳没有反应,侧过身准备睡觉
小佳翻身坐起,伸手掐了侯卫东有胳膊,道:“以前你住在粮站的平房里,那台除湿机是谁送的,是李晶送的吧?”
第八百零七章探病(下)
第二天,晏春平带了驾驶员送刘光芬和侯永贵前往龙堂县,平时办私事,侯卫东都很注意公车私用问题。这一次到龙堂县,他特集公车私用,开的是小车是省政府用车,当这辆车停在了龙堂县正龙集团的院子里,还是很引人侧目。
郭师母大姐的院子都是老邻居。平时很少来这种奥迪车,几个人听见喇叭响,都凑在窗前,看着这车。
郭师母一位堂姐对老伴道:“我看见来了一辆小车,还有三个人走了下来,这是什么车?”
老伴仔细看了车。他在振农集团工作多年,对奶牛倒是熟悉得很。可是对于小车是什么牌子确实不清楚,看着亮锃锃的车,他道:“我也认不出是什么车,看这样子。肯定是高级车,至少比振农坐的车要高级
“找谁啊,我们院子里住的人都知根知底,没有谁家里有这种发了财的亲戚好友。”
老件指了指站在门口的郭师母,“你没有看到六妹站在外面吗,这车肯定是来看她的
以前,郭师母带着家人回到龙堂。大家都很热情,不管是住在哪一家。亲戚们都会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这一次郭师母带病而回,大家见面还是挺热情,可是诸人的经济条件都不好,听说郭师母要借钱,不免有些回避,因此,尽管郭师母是住在了大姐家里,也没有人愿意主要朝大姐家里走,故意装作不知道郭师母回来。
后来听说郭兰已经把手术钱筹够了,亲戚们才松了一口气,此时郭师母家已从高位落到凡间,大家的热情始终没有以前那么高昂。
郭师母大姐出去买菜之时,遇到了住在一个院子里的堂姐,堂姐好奇地问道:“今天是谁来看六妹?”
郭师母大姐道:“是六妹以前的邻居。特意来看六妹
“这家人挺发财,那车还是高级车。”
“六妹的邻居有一个儿子在省政府当大官,这车是省政府的车。”
对于龙堂县振农集团的员工来说。省政府就是一个传说,现在传说中的人走进了生活,让他们心里充满了敬畏。
堂姐买了菜,急急忙忙回家,找到老伴商量事情,“六妹等几天要到上海去做手术,我们请她到家里来吃顿饭
老伴有些悻悻地道:“我前些天就是请六妹,你不同意,怎么现在想起要请六妹。以前娃儿读书,老郭帮了不少忙,早就应该请六妹。”
堂姐道:“这些年,我们家好不容易存下几个钱小么儿刚刚大学毕业,以后用钱的时候多。听说尿毒症很不好治,借了钱,如果病没有治好,我们去找谁要。”
听了这个理由,老伴也哑了,半天不说话。
堂姐又道:小么儿大学毕业以后。高不成低不就,没有找到好工作。听说六妹邻居在省政府当了大官,我想请六妹帮帮忙,能不能给么儿在省城安排个工作她的小么儿属于受过罚款的超生子,如今已经读了大学”坚决不回龙堂,到南方去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如今在省城打工,这是老两口最着急的事。
老伴点了点头,道:“六妹要去做手术,我们请客就隆重一些,到馆子去订一桌。”
上午十一点,堂姐来请郭师母吃饭,顺带着请了几位远方的客人。
郭兰恰好给母亲打电话,她说了此事,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此时已经换回了以前的电话号码,用这个号码给侯卫东打了回去,道:“这是以前的号码,我又用原来的卡然后,她在电话里对刘光芬去龙堂县看望自己母亲表示了感谢。
开着省政府的车,让自己的的秘书作跟班,侯卫东是有意为郭家涨脸。这手段虽然有些小儿科,却能让郭师母心里感觉好受一些。
放下电话,侯卫东又扭头看着电脑。此时,他已经为周昌全制作了调研方案。他当上政府副秘书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行动的方向。这一次省里要进行微调,很多有条件的同志如春天的虫子一样,纷纷开始活动。
侯卫东也有了自己近期目标一他要尽快主政一方。
主政一方。担任市委书记或是市长,从级刷上来说,与现在相差不大。可是,主政一方的概念与在省政府当部门副职有着显然的区别,而最大的区别在两样,一是可以利用的资源将大大增加,二是自己的意志将得到充分的尊重。
再说得具体一些,作为省政府副秘书长,只删几火权。没有决策为领导服务的幕僚型官作愕叩长,则是一市之首长,在文件上签的字。具有强制力,是下级必须执行的指示和命令。
侯卫东以秘书身份起家,经过十年的发展,他突然发现自己不再适合担任服务工作了。
他是实干派,心里有了目标,便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
实现目标的第一步就是与周昌全进行交流,要把想法明确传达给周昌全,获得他的支持。而没有周昌全的支持,他基本上不可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这一次到岭西、铁州、沙州、茂云和茂东进行调研,是侯卫东的建议。这个建议是有着充分依据,一是周昌全自己拟定的年初工作任务中。就有调研这个课题;二是在如何在全省工业系统深入学习科学发展观,也需要进行一次调研;
周昌全看了调研方案以后,道:“为什么调研的第一站选在沙州?”侯卫东道:“第一站选在沙州。我经过慎重的考虑。到沙州主要水平,迅速发展的原因是什么?二,为什么在这两年,沙州不进反退。被铁州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弄明白这两点,就认识科学发展观肯定有帮助。”
周昌金听了侯卫东这一番话,觉得很舒服。但是这个舒服只能意会。不能说出来,他特意,丁嘱道:“这个问题只能在我面前说,不要在其他人面前提起,否则就是狭隘。”
他最突出的政绩是在沙州执政期间。在他执政的八年里,沙州的凹以及工业总产值逼近了全省第二名的铁州,两者的差距已经很当时的省委书记蒙豪放特别注重政绩。虽然在周昌全任内发生了刘传达贪污等事情,可是他仍然坚持将年龄偏大的的周昌全推荐到了省政府副省长的个置,让他主管全省工业,对其寄予厚望。
但是周昌全调离了沙州以后。朱民生接任沙州市委书记,在这几年的时间里,沙州与铁州工业产值的差距再次拉开,如今岭西市、铁州市成为全省当仁不让的第一集团,沙州渐渐由第一集团落入第二集团。
周昌全很稳重,平常对沙州的发展不做任何评价,保持了彻底的低调。可是独内心还是对自己在沙州主政时期的政绩感到自豪。而对朱民生执政沙州的成绩有颇多非议。此时朱民生走了。宁玥作为市委书记。他才愿意将调研第一站放在沙州。
侯卫东见调研方案获得通过。笑道:“那我给宁玥书记打电话,通知沙州方面做好准备。”
周昌全摆了摆手,道:“你别跟宁玥说具体时间,我想先暗访,然后再同宁玥、杨森林见面。这样才能看到最真实的情况。”
侯卫东回到办公室,给沙州市委宁玥书记打了电话:“宁书记你好!我是侯卫东。”
宁玥的声音很热情,道:“卫东秘书长。你离开沙州以后,从来没有正式回沙州,什么时候回来?你熟悉沙州,又了解省政府的政策,回来给我们介绍经验,出一出发展的高招。”
“宁书记,你客气了,周省长要到沙州调研,第一站就是沙州。”
“老领导要回来,那是全市人民的喜事。”宁玥又问:“我们要给周省长主要汇报那一方面的工作?”
“如果将科学发展观落实到工业工作中,是省委给周省长的研究课题。他主要了解这方面的事。”
宁玥热情洋溢地道:“周省长是老市委书记,他来沙州解剖麻雀。是给我们指明发展方向。我代表市委市政府请周书记马上来,尽快来。而且来了一定要多留几天。”
又问:“你们什么时候到,我和森林市长到省政府这边来接。”
周昌全以前迎接省里领导,都是在沙州境内,如今宁玥要到岭西来迎接,可见她对周昌全的重视。侯卫东笑道:“具体时间还定不下来。出行时间要根据省里的事进行调整。但是应该在十天之内。
放下电话,宁玥将杨森林请到了办公室,两人细细谈了接待周昌全的具体方案,按宁玥的说法,要按照接待省里主要领导的方案来接待老领导周昌全。
侯卫东与宁玥通话以后,正在喝茶。接到了楚休宏的电话:“秘书长,周省长想提前出去走一走。第一站就到沙州,先暗访,再明察。”
第八百零八章调研(上)
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周昌全的调研工作于星期一正式开始。
周昌全带了秘书楚休宏,侯卫东则带了晏春平。侯卫东原本想安排警卫人员随行,被周昌全拒绝了。
“算了,我们六个大男人。小于是警察。你的驾驶员才从部队转业,又是行走在岭西的土地上,何必搞得那样隆重。”周昌全依然保持着削瘦的身材,这种身材对身体有好处。往往能长寿,可是削瘦身材的人容易显老,特别是脸上皮肤皱褶挺多,加上鬓角的星星白发,让他看上去比同龄人要苍老一些。
而跟随他一起调研的省政府副秘书长侯卫东、楚休宏、晏春平、于飞跃以及新换司机小耿,这五人没有一个是胖子,腰围皆在二尺五以内,身材都很标准,符合周昌全的审美观。
小耿是侯卫东来到省政府所换的第三位驾驶员。第一位于飞跃是被周昌全看中,第二位驾驶员喜欢传小话,被侯卫东偶尔发现,借故调走,最新的小耿是部队就为首长开车,一言一行挺有军人风格,也讲规矩。
这一路行程要到山区,侯卫东特意从交通厅调来两部越野车,并让两位经验丰富的驾驶员提前熟悉了三天,这才开始了周昌全的调研之途。
出发前的早上,小佳提前起了床,从冰箱里拿出酸奶、咸蛋,煮了绿豆稀饭。蒸了一个幔头,拿出一块面包。等到侯卫东洗漱完毕,两人坐在了餐桌上。
侯卫东开了一罐豆腐乳,将带着红色辣板酱的豆腐乳抹在了发面慢头上,喝一口稀饭,咬一口馒头,只觉味道十足。不仅嘴巴舒服了,连肠胃也跟着享受了一道美味。小佳则打开了炼乳,炼乳抹在了面包片上,姆同样吃得津津有味。
“你要走几天?”
“我们要跑好几个地方,省里随时还要事情。因此行程也在来”
小佳瞥了他一眼,道:“你这次去不去考察精工集团,这是成长性很好的企业,在沙州和茂云都有不少产业。”
“你这人联想到是挺丰富,九十年代初的陈年烂芝麻事,值得你念念不忘吗?”
小佳道:“我要开展一场婚姻保卫战,击退那些窥视我们家庭的敌人。”
侯卫东看着小佳,狠狠地咬了一口抹着豆腐乳的馒头。
自从那天“除湿机”事件以后小佳开始关注精工集团的事。她从网上收集了一些资料,仔细阅读以后,对李晶和精工集团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还从一篇人物专访特知精工集团在香港也有产业。李晶为了拓展业务,经常来往于香港、美国和岭西三地。
虽然小佳拿不到任何把柄,可是她的执着和惊人的敏感,还是吓了侯卫东一跳。
吃了早饭,侯卫东一边穿鞋。一边道:“这几天,你把幼儿园落实下来,小田困不能总是和父母分开,这对她的成长不利。”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陈庆蓉和张远征倒是喜欢小田围,可是毕竟是老年人,他们是用那人年代的方法教育小田田,这与侯卫东和小佳的教育理念有着冲突。
小佳的注意力就转到了小田国身上,道:“小田田随时都可以过来。就是外公外婆舍不得过来。”
“这个简单,那就把外公外婆接到岭西。”
“他们在沙州住了一辈子。不愿意到岭西来住,不习惯。”
侯卫东穿好鞋子。抬头对小佳道:“那我走了,你给父母做一做工作,一家人要享受天伦之乐,还得住在一起。”
小佳见侯卫东出了门,思绪又回到了“除湿机”上。有意道:“这次你们调研,是不是还要看精工集团,精工集团有什么新设备,让她们送一台过来。”
侯卫东回了一句。“你烦不烦人,我先走了。
抽空到医院看看我妈。”
到了门口,小车已经来了,司机小耿手里拿着包子,见侯卫东走出房门,赶紧张大嘴,几口将包子吞进了肚子。
侯卫东见小耿狼吞虎明,道:小耿,我记得你已经成家了怎么还要外面吃早饭。”
小耿用毛巾将手擦干净,道:“我那懒婆娘,早上向来不起床,我都是在外面解决。”
侯卫东又问晏春平,道:“你在哪里吃早饭。”
晏春平以为满意足地道:“我家那位是勤劳惯了,就连挺着肚子,也要给我煮早饭。”
侯卫东就对小耿道:“到春节的时候,我们几家人要聚一聚,到时我要好好批评你家那个,开车挺辛苦,吃好早餐。一天不慌。”
开车到了岭西省政府,过了五分钟,周昌全的小车还没出来,周昌全在电话里给侯卫东打了电话,道:“你等我半个时,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侯卫东看了看时间,他也就懒得到办公室,坐在车上。听着音乐,专心等着周昌全,心道:“周省长说好了在省政府大院集合,然后一起出发,他上去半个小时,是什么事情。”
对于周昌全的活动安排。侯卫东比较熟悉,他回想了这几天的安排,并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
等了一个多小时,周昌全才从办公楼下来。
侯卫东注意观察他的脸色,却是一脸的扑克牌,看不出喜怒。
随着汽车发动,侯卫东的小车在前,周昌全的小车在后,朝着高速路开去。岭西省经过几年交通大建设。全省交通状况有了明显的改变。从岭西到沙州,全程高速不到一个小时。进了沙州境内,侯卫东再托电话给周昌全报告:“周省长,我们到沙州先住下来,还是先到县里。”
“我们要暗访,就要一插到底,益杨是工业大县,我们直接利益杨,真正的第一站走到你的根据地去。”
侯卫东笑道:“周省长是沙州老书记,每块地方都熟悉。益杨是您的根据地。我可不敢将益杨称呼为根据地。”
在岭西的习惯中,如果某个人在某地当过一把手,就可以戏称某地是根据地,侯卫东没有当过益杨县的领导。他自然不敢称益杨为根据地。
周昌全走出了省政府,心情甚好,哈哈笑道:“你就别恭维我了,对沙州我还算熟悉,但是每次到县里调研,警察开道,威风凛凛。其实又能看到多少情况,这点我是知道的,你也是知道的,今天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糊弄我。”又道:“我说你的根据地。也是有道理的,今天第一站。我要从青林山上开始。”
如果不出意外,哥省长的岗位将是周昌全政治生命的最后一程,他的心态和以前在沙州当市委书记有所不同,更加豁达,对权力以外的名声看得淡了。此次沙州之行走调查研究,同时也有回顾自己历史的一次旅途。
在周昌全的潜意识之中,能在退休之前,看一看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回顾以前的漏点岁月,是一件很欣慰的事。
侯卫东听说第一站要到上青林,吃了一惊。道:“周省长,我们到了沙州,干脆找个地方休息,吃了午饭以后,再到上青林。”他的想法是提前给青林镇的镇村干部打个招呼,有所准备,免得到时招待不周到……上青林是乡镇企业发育很好的地方,有典型性和代表性周昌全又道:“上青林是你真正的老窝子,当初一个懵懂少年分到上青林,居然能修出一条路来,我要去看一看你修的路对上青林的经济有什么影响,自从上青林有了这条路。出现了多少老板,对农民有多大的影响,这是最鲜活的例子。还有,听木山说起,上青林望日村那边有一片大森林,里面野物不少,今天我也要装扮一回猎人。”
到青林镇,周昌全事先没有提过,打猎之事,更走出乎侯卫东的思考范围。对于周昌全这种颇为出格的要求,侯卫东很为难,道:“周省长,我们没有枪支,如果要准备枪支,就要惊动益杨县政府
周昌全道:“上次张木山打猎用的什集枪听说是武装部的弘式半自动步松,他道:“上青林有没有土猎枪。”
为了周昌全的安全起见,侯卫东并不想让他去打猎,更不会让堂堂副省长用土枪打猎。道:“土枪的安全系数不高,如果炸了膛伤了你。我就闯了大祸,而且,派出所这几年搜得紧。山上基本上没有土枪了。”
周昌全开玩笑,道:“你这就是叫推三阻四,我也是当过兵的人,还不会玩枪?”
侯卫东临机一动,想起秦飞跃也喜欢打猎,道:“周省长,猎枪的事情我安排,不会惊动县里,但是要稍稍耽误些时间。我有一个好地方,叫做张家水库,距离县城不太远。里面是是真正的土家鱼,以前我在益杨开发区当主任的时候,经常陪上级领导去。今天我们谁也不安排。直接到张家水库去吃鱼。同时,我安排人去找几枝正规的猎枪。”
周昌全道:“这是你的根据地,我听从安排,先吃鱼,再上山。”
谈话间,两辆车到了益杨境内,很快下了益杨高速路小车如两枚导弹穿透了益杨县城,直奔张家水库而去。
第八百零九章调研(中)
在前往张家水库的途中,侯卫东为了猎枪的事犯了难,既要让领导尽兴,又要保证领导安全,而且还不能惊动地方,这就是一件难事。不过领导交办的事情,即使遇到了困难,他还是习惯想办法解决,而不是找理由推脱。
在生活中有两种人,一种人遇到困难以后,第一反应就是找理由为自己推脱,另一种人遇到困难以后,第一反应是如何解决问题。前一种人一辈子都在寻找不成功的理由,后一种人则走向后人回顾成功的经验。
细节决定成败,性格决定命运,这是经验之谈。
侯卫东将在益杨的熟人挨个想了一遍。然后给县建委主任秦飞跃打了电话。
侯卫东以前是秦飞跃的下级,此时他的职级要比秦飞跃高得太多,打电话之时就很直接,道:“秦主任,我是侯卫东,有件事要请你安排。”
秦飞跃正在益杨的一个楼盘视察,开发商及随行人员陪同在其身旁,恭敬地聆听着指示,开发商安排的工作人员不时走在前方抓拍镜头,以便刊登在公司内部杂志上。在合适的时间加以宣传,对楼盘销售是很有益处的。
这几年,益杨的开发力度也在加大,许多本地及沙州的开发商看准了房地产行业的高额回报,纷纷投身房地产行业。谁掌握资源,谁就掌握了话语权。建委主任。甚至建委的科室领导,在开发商眼中都是很超然的地位。
秦飞跃正准备找侯卫东。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时机,此时候卫东就送上门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老总,按住话筒,低声道:“你们稍等一会。这是省政府侯卫东秘书长的电话。”
几位开发商听说是省政府官员的电话,都有些敬畏。
秦飞跃放开话筒,放大声音。高兴地道:“秘书长老弟,好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你把我们这些益杨的老哥们忘掉了吧。”
一旁的开发商保持距离的等候在一旁。他们知道电话那端是大人物。都没有出声打扰。
秦飞跃对侯卫东的称呼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有语病的,但在只有这样的称呼才能既将对侯卫东的尊敬用声音表达出来,又能拉近两人的距离;让领导舒服,又让领导怀旧。在侯卫东眼里,县建委主任确实不算是大官,因此他在秦飞跃面前就根本不动心思,将秦飞跃当成了纯粹的老朋友,笑道:“我怎么会忘掉益杨的老朋友,只是杂事烂事一屁股,实在抽不出时间,今天有件事想请你支持,要保密。”
秦飞跃问道:“什么事这么慎重?”
“周省长要进行科学发展观的调研活动,已经到了益杨,不过没有通知县委县政府。他想到上青林看一看乡镇企业发展,作为这一次调研工作的第一站。”
秦飞跃心道:“侯卫东这小子,真是狗屎运,周昌全第一站到上青林,真是给足了面子。”口里道:“卫东秘书长,周省长这次来上青林,是上青林的荣耀,完全是看到了老弟的面子。”
侯卫东这才道出了真实目的,道:“周省长听说上青林有一片原始林子,是今天然的猎场,想去打猎。周省长暂时不想惊动地方,你能不能找两只猎枪?
秦飞跃以前是青林镇的镇长,对上青林很熟悉,而且他一直在益杨工作,很有人脉,尽管此事有些难度,他还是爽快地道:“这好说,老弟既然想到我,这事就包到我身上,我去找几枝正牌子猎枪,到时候我送到什么地方?”
侯卫东实在不放心周昌全单独去打猎,道:“我们中午要在外面吃饭,然后上山。上了山以后到贺合全家里集中,然后再由贺合全带队我们一起去打猎。”
秦毛跃道:“那晚餐安排在什么地方?”
侯卫东道:“晚餐也不要安排在宾馆,周省长平时经常在宾馆宴请宾客,早就吃腻歪了。而且,益杨宾馆论档次与岭西五晏宾馆差得太远,完全没有必要在宾馆吃包的。我的想法是弄几只上青林风干鸡如果能打到一点野味就更好,我们就在山上吃农家饭。不过有一件事情要注意,无论确定哪一家,事先让防疫人员去检查一下吃饭地方的水和食物,不能出现饮食上的安全事故。”
秦飞跃听说要接待周昌全,很高兴,暗道:“天助我也。”,工
原本安排听取开发商的汇报工作及共进午餐也随之调整,由建委副主任全程参与。官场和商场都是这样的规律,谁也不是永远的中心,这个中心随时会因为更有实力的角色出现而位移。
秦飞跃很重视这次接待周昌全的意外任务,他没有让办公室人员办理,而是亲自给几个朋友打电话,落实了枪支。
再联系了在卫生局当一把手的同学,要求抽派两个人员随行检查。
他当了十几年正科级干部,这今年龄继续上升的空间已经很小了,年龄是个坎,很多优秀干部的仕途都终止于此。此时他对仕途看的比较淡了,并不奢望在政治上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不过,他还有另一个想法,想着临退休之前,能够将级别提一提,到人大或者政协任个副职,退休以后享受副处级待遇,这是他心里最大的希望。
秦飞跃早就想去找侯卫东了,可是临行前还有些踌躇,怕侯卫东当了省级领导就不认以前的弟兄。他正准备抽时间前往岭西之时,侯卫东先打电话找他,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办妥了猎枪之事,他开着车前往了上青林,找到了贺合全家。和防疲部门两位工作人员一起检查了水井。
村支书贺合全平时话不多,是心里装事之人。见到防疫人员检查自己家的水井,挺不高兴,当防疫人员进了厨房,他忍不住对着前任镇长秦飞跃发起了牢骚,道:“周昌全到我家来吃个饭,难道会被毒死。到我们这儿吃饭人很多,从来没有出过事,难道当官的命就这么金贵?以前侯卫东在这个山上喝酒吃饭拉屎,一样过得很好,怎么到了省里就变得那么妖里妖怪?”
秦飞跃递了一枝烟,赶紧解释道:“老贺,侯卫东老弟没有变,周省长是堂堂常务副省长,侯卫东作为下级有这个责任,要保卫首长的安全嘛,老贺你要理解,这是他们的规矩。侯卫东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
贺合全抽着烟,仍然发着脾气,说:“我就看不惯这些人到家来吃饭,还要检查我家的水井,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难道我不怕死?我不欢迎这样的领导,工
秦飞跃劝道:“侯老弟是好人,如果当年他没有带领大家修这路,上青林哪能这么发财,你也买不起小车,住不起洋房,侯老弟的面子无论如何你都要给。而且,周省长能来,这对整个上青林发展有好处。”
想到这一节,贺合全心气才顺了,道:“看在侯老弟的面子上,就让防疲人员去检查吧
想通了接待周昌全的好处,贺合全这才主动招呼自己的婆娘:“你到各家各户去收点风干野山鸡,要晒好的。有霉点的不要。”
贺合全的老婆是爽利人,快手快脚走出去,她是支书的老婆,又是老板娘,大家很给面子,不一会,她就收到几只风干野鸡,还意外收到一只野兔。这是上午才打死的野兔,那家人正准备吃,就被贺合全老婆碰上了给拎了回来。
贺合全还亲自出动到山边一个老猎人家里提了一腿腊味野猪肉,却成薄片,放在铁锅隔板上蒸。蒸熟的腊味野猪肉与放在水里煮熟的味道完全不同,蒸熟的味道颇为醇香,这是水煮所不能比的。
秦飞跃和贺合全为迎接周昌全和侯卫东的到来做好了充分准备。
此时,侯卫东正陪着周昌全来到了张家水库,水库的工作人员意外地见到了周昌全,备竿,泡茶,一翻忙碌。
等周昌全站在水库边看了一会风景,工作人员将准备好鱼竿递了过来,将泡好的益杨茶放在了两人面前,他们一时没有更好的杯子,只能用益杨特有的大号搪瓷杯。
侯卫东介绍道:“周省长,这是益杨的特产土茶,就要用这么大的杯子喝,才过瘾
周昌全调侃道:小侯啊,你那时在这里当的是益杨新城管委会主任吧,经常到这里来,还很逍遥嘛
侯卫东不好意思道:“老领导,这里我倒是卓来,图个清静,而且鱼的味道好
侯卫东以前到水库,接待领导与自己逍遥的时间各占一半,那时还在当益杨管委会主任的时候,日子过得的确惬意洒脱得多,忙碌之后,躲到这里,有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快乐感觉。
此时,再到水库,却觉得世事繁杂,很难有当日拼命工作以后的单纯快乐。
周昌全运气不错,没多久就钓了好再条二指宽的土鲫鱼,兴致大增。而侯卫东的运气就稍稍差一些,只钓起了一条。
侯卫东每次来水库,多半时间是放个鱼竿在水里,然后泡杯茶,躺在凉椅上,享受舒适的日子。因此,他的钓鱼技术一直没有得到提高,运气差是客气话,技术差是实话。
第八百零九章节完结
第八百一十章调研(下)
这章有些农村村民的实际生活情况,原本还想针对农村一户人家的收入做更详尽的分析,又怕罗嗦,就简略了。
张家水库的鱼向来是粗糙闻名,从水库将鱼钓起,现场宰杀,取几瓢井水,拍烂几块姜,煮好以后,放一点盐,最多再放些一些长在周边田野里的鱼鲜草。
这是侯卫东在张家水库一直未变过的吃法,向来是被认为最环保最卫生的,只是省委常委周昌全要在这里吃饭,侯卫东就亲自喝了几口井水,鱼汤煮好以后,他首先尝了几口。一切正常,这才道:“周省长,鱼好了。”
周昌全站水边,背着手,来回踱着步,他身材削瘦,背影略略有些佝,微白的头发在风中微微飘动。他根本没有想到侯卫东还有以身试井水的行为,端起侯卫东递过来的鱼汤,噢了噢,赞道:“真香啊。”喝了两碗鱼汤,他却不肯吃鱼肉。只是吃着鱼鲜草。
他看见水库边有一位打草的老农,放下碗,取了一枝烟,走到了老农身边,先将烟递了过去,然后道:“老乡,过来歇会,我们摆一摆农门阵。”
龙门阵本是巴渝熟允的流行语,这十来年随着两地的交往频繁,此语也在岭西民间流行,那老农显然听明白了,他接过香烟,美美地抽了一口,眨巴着眼睛,问:“摆农门阵?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干部,想问啥子嘛。”
周昌全笑了起来,道:“随便摆一摆农门阵,你吃饭没有,过来一起喝鱼汤。”
水库喝鱼汤是平常事,在周昌全的全力邀请下,老农放下背兜,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坐在了周昌全旁边,他对鱼汤不太感兴趣,第一筷子就伸向了炒猪头肉。这个卤猪头肉是水库主人嫌菜不够丰富,特意从灶头取下的老肉。
“老刘,农业税取消以后,你们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错。”
老刘脑袋摇了摇,一脸苦相,道:“农业税和三提五统都取消了。我们不从包包里头拿钱出去,但是包包里面就没有几个钱,还是不富裕,吃得起饭,得不起病,上不起学。”
“你们村里有好多人?”
“我们这里张家水库村”功人,我们村人口多,土少,人均有四亩水田,还有一分地,这点田土只够吃饭,找不到钱。”
周昌全对这话题很感兴趣,他取出笔记本,道:“我们来谈具体点。”他一边说,一边给老刘夹了亮晶晶的肥肉,道:“你别客气,整一块带劲的。”
侯卫东见到如此肥的肉,想在流在嘴里的油,心里觉得闷得慌,而那位老刘吃得挺香,黑瘦的身材、满脸的纹路与亮晶晶肥肉构成了奇异的对比。
周昌全开始刨根问到底,道:“你今年打了好多谷子。”
“我打了八千多斤谷子,自己吃个二三千斤。今年谷子只有八角多一点,有四千多块的收入。
除去肥料一千五百多块,还有人工,一年种谷子没有什么搞头。”
“包谷收了多少?”
“包谷收了四千多斤,主要用来喂猪。”
“油菜和其他蔬菜没有?”
“有一些,是自己吃。”
“喂猪没有?”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张家水库老板道:“老刘是养猪大户,这两年有些搞头。”
老刘道:“养猪也是空搞灯,今年我喂一头母猪,下了旧头。扣除了养猪的电费和燃料费,以及玉米的钱,养猪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堆猪粪。”
“你娃儿没有在家吗?”
“我家娃儿都在外面打工,每年汇些钱回来,否则家里更穷。”
周昌全根据老刘的话,仔细算了帐,对侯卫东道:“老刘家庭应该还算好的,他们家里没有读书娃。如果有一个读大学的娃,老刘劳作一年,还是欠钱。”
侯卫东道:“这就是典型的读书致贫。更严重的则是因病致贫,读书致贫还是希望,而因病致贫只能让一个农户陷入绝境。”
“靠着人均不到一亩的田土,想从土地上致富,很难。”周昌全将此事接到了自己的调研内容,道:“现在全省的失业人口没有包括农村的剩余人口,一家人只有这么点田和土,老两口就做完了,年轻人就应该算作失业人口。增加就业机会,提高农民收入,还是从工业入手。这也是调研的重要内容。”
他又道:“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国家实行的土地国有制和集休制两种形式,给了广大农民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如果实行土地私有制。必然会发展成旧根并。尖去十地的农民将是社会的乱源六”
吃过午饭,周昌全也没有休息,带着侯卫东幕着青林山开去。
长期住在青林山,并不感受到其美丽,离开青林山以后,再次回来,眼前的风景就会让人心动。侯卫东是上青林公路的始作俑者,此时行走在盘山路上,他心中即有成就感也有怀旧之感。
一路看风景一路往上行,转眼到了芬网石场,这是侯卫东和曾宪网开办的第一个石场,这个。石场是上青林首个大型石场,开了行业之先,为侯卫东和曾宪才提供了第一桶金。
石场经过多年开采,盖山被揭得差不多了,表面几乎全部裸露出来,黄色的土色就如美女脸上的伤疤,破坏了整体的协调。
从张家水库出发以后,侯卫东就坐上了周昌全的小车,一路介绍基本情况,到了芬刚石场之时,他道:“周省长,这个石场是芬网石场,上青林最早的一家石场,为上青林安展建设做出了贡献。”
周昌全很有兴趣地道:“我们先去看看上青林的第一家石场这是上青林的小岗村。”
听了周昌金如此评价,侯卫东觉得有些汗颜,这个石场是带了风气之先,可是也为侯与曾带来了丰厚收入,似乎在道德上并不高明。他谦虚地道:“周书记,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石场,与小岗位的石破天惊差得太远。”
毒到芬网石场前面,侯卫东看见一位头戴安全帽的人正在对着一辆货车大喊大叫,虽然隔得远,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独石村的民兵连长杨炳网。他一直在帮芬网石场做事,芬网石场卖给曾宪网以后,仍然在这里。
芬网石场这个地址选得很好,整个山都很厚,虽然开采了十年,半边山都开采了,肉眼都能看出这个山的石头储量仍然很丰厚。
侯卫东走近之时,杨炳刚才认出他,道:“疯子,是你吗?你怎么想到这儿来了?侯卫东上前给杨炳网肩膀一拳“杨炳网,好多年没有见你了,你怎么没有变化。”
杨炳网嘿嘿地笑出一口白牙:“怎么没有变?你看我晒得多黑?”
可杨炳网抬头看到周昌全,吃了一惊。周昌全以前是沙州的市委书记,经常在电视上露脸,大家都很熟悉,虽然后来到了岭西,也时不时在电视上露脸,因此杨炳网对周昌全的相貌记得特别清楚,他结结巴巴地道:“周书记,你好。”
侯卫东介绍道:“这是独石村的民兵连长杨炳网”他回头又问了杨炳网:“你还是民兵连长吗?”杨炳网摸摸后脑,憨厚地道:“我还是提拔了一级,从民兵连长干到了村委会副主任,”
侯卫东笑道:“那村支书是谁?”
“村支书是江上山,村主任是何红富。”
侯卫东就向周昌全介绍道:“独石村的村长叫江上山,十几年前我在独石村当干部的时候他就是村长,现在当了村支书。”
周昌全的注意力很快被这个石场吸引了,石场被开成一个大大的梯田,虽然很高很壮观,但是一梯一梯梯形开采,逐级后退,看上去并不危险。他背着手来到了布满灰尘的管理房,里面就看见了芬网石场安全规则,这个安全规则已经十分陈旧了,可是由于是封在玻璃镜框里,里面的字迹还能看的清楚。
在守则最下面还有侯卫东三个字,时间标注为旧咕年。
看到这个安全守则,周昌全道:“卫东,这个安全守则是你制订的吧”
侯卫东对这个守则相当有感情,当年为了制订守则,小佳从建委带了不少资料回来,但是,最精华部分还是根据具体情况制定的。他道:“当时石场遍地开花,接连出了两个大的安全事故,为了安全起见,我结合实际经验和一些规范制定了这个安全守则。”
他扭头对杨炳网道:“这个守则用了快十年了吧,现在出来许多新技术,怎么还不换掉?”
杨炳网由衷地道:“这个守则定得好,我们上青林都在用这个守则,只要执行这个守则的矿山都没有出事故,现在县安监局将这个守则略作修改,发给各个矿山。”
他又笑道:“疯子,我们村里迷信的老人家都说你是天上的什么星星下凡,用了你制定的这些东西都不会出事?现在村里还有人把守则挂在墙上辟邪。”
周昌全听到这个说法,闻声大笑“侯卫东,你和钟旭一样,都可以捉鬼了。”
第八百一十章节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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