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副将裴希声狐疑看了她一眼,只看出她似乎强忍着笑意,板着脸在继续训话。但他巡视了一圈也没发觉今天这些士兵们有什么不同寻常的。
只有那个羯族的亲兵,一早上一直抿着个嘴唇。
但是此处已经地处大漠深处,极度缺水,很多士兵的嘴唇都裂的翘起了一层皮,开着血道子,所以那个叫耶易于的红发少年这个表情似乎也没什么不大对劲的。
*
自从那夜之后耶易于就领了康平守夜的任务,康平给他靠着自己的帐篷,直接搭了个小的让他睡。能离开气味熏人的混合帐,住单独的小帐篷,耶易于也没法拒绝,他立刻就成了五个亲兵里头,最最心腹的那个。
可是自从那次之后康平却再无什么亲密的举动了,她只会偶尔在校场上对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可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并没因为那次暴力的磕碰有过实质性的进展。
耶易于有些纠结了。
难道她那回只是因为愤怒他舔了她一口,所以睚眦必报地咬回来么!
他每每在校场上看着康平一本正经练兵的样子,都觉得心里像是被秋雁的羽毛在挠,可他委实又不敢再问她那天晚上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耶易于觉得自己要炸了。
秋意越来越浓,大漠深处的朔风如同刀子一样能把人的皮肤都割破。耶易于每天守着风中仿佛摇摇欲坠的帐篷,只觉得夜夜都不能睡得安稳。
这么煎熬下去,他很快在白天的训练中支撑不住了。
对于慕容康平麾下精兵的训练,通常都是由副官裴希声监督,康平制定计划的。这天早上天气特别干冷,冷到呼出来的气都能在睫毛上立刻冻上一层冰碴子,耶易于恍恍惚惚地控着弦,对准了百步外的靶子,把弓弦拉开的时候,弦突然断裂了。
锋利的断弦打在他的手掌上划出一道肉粉色的伤痕,他低头发现那血液都冻得流不出来,只剩下白白的皮肉翻着。
弓弦断裂的响声很快引来了裴希声,他扫了一眼他的手掌,脸上带着怒意:“怎么回事?”
耶易于有些恍惚,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这让疲于练兵的裴希声有些生气,他怒道:“你这样心不在焉,若是在战场上,被割开的就是你的喉咙!”
耶易于看着手里翻滚的皮肉,咬唇,而慕容康平则听见了此处的骚动,走了过来,低头看见y手中的伤口,皱眉抬起脸来:“你在想些什么?”
耶易于沉默了。他知道这样的状态确实不好。康平的神色凝重,摆了摆手:“先去医帐包扎吧。”
随后她又开始敦促停下训练的士兵:“你们都在看些什么!一个个都想把手划伤了吗?还不快好好练习——否则到时候柔然人打过来的时候,送你自己去见腾格里!”
军中大部分的士兵都是信仰匈奴腾格里原始信仰的,他们立刻散开了。毕竟在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他们都的每一次训练都让他们生还的可能增加一份。
康平转头恶狠狠地瞪了耶易于一眼,怒斥道:“怎么你还不去包扎么?”
她气鼓鼓地转头过去,又要去指导别的士兵,一脸并不想和他多说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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