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蜿蜒至胸前,她的指尖正停在心房之上,感觉到恢复如常的心跳,砰嗵,砰嗵,如细微的涓流,透过指腹,流进血脉,传入心扉。不知不觉间,她似被他牵引,两种心跳渐趋渐同,渐成一心。
她守了他大半夜,趴在床边大睁着眼睛看他。见他一直睡得安稳,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伴着耳畔规律的呼吸声沉沉入梦。
梦里,她变成一只大鸟,有着硕大无朋的羽翼,张开来能铺满天际,遮蔽一切风霜雪雨。然而,羽翼之下那株虽俯首却不折的青竹,又是谁呢?
严冰醒来时,一眼便看见枕边熟睡的侧颜,接着觉察被下的手腕被一只温软的小手压着,指尖搭在脉上,像在感受律动的样子。
他努力回想,昨晚依稀是晕过去了,之后便不记得。看她半坐半跪在地上,似乎是照顾了他一整夜,累极而眠了。
离得这样近,脑袋歪在他的肩旁,手掌覆在他的腕上,就像一对相亲相爱的夫妻。如此自然而然,令他有种错觉,仿佛每个一睁眼便看到她甜美睡颜的清晨,已经共度过几生几世的轮回。
屋中极静,他亦无声。但觉岁月安好,再无所求。
不由蜷起手指去握她,不料还未得手,才微微一动,她便惊醒,睡眼惺忪地抬眸,正对上他清明的目光,顷刻睡意全无,惊喜交加,一迭声询问他感觉怎样,哪里不舒服,头痛么腹痛么心痛么……
严冰笑着坐起,“哪里都不痛,再好没有了。”坐起来才发现他上身不着寸缕,蓦地红了脸,“这……你……”
寄虹顺着他目光瞧过去,忙道:“是大夫,给你施针……”奇怪,平日见惯了袒胸露背的工人,怎么这会就耳根发烫?
严冰看看自己,明显是清洗过的,总不会也是大夫吧?
她将新衣递给他,“昨天的衣裳脏了,想着你肯定不穿,这是叫伙计新买的。”
严冰裹着被子看她一眼。
寄虹“噢”了一声,把衣裳放到床边,背转过身,“我去叫个醒酒汤可好?”不待他答话,随即又道:“不好,你肯定饿了吧,先吃点饭吧?哎,还是吃碗蛋羹,容易消化……或者——”
身后传来严冰带笑的声音,“就蛋羹好了。”
寄虹出门唤来伙计,嘱咐要嫩嫩的。伙计十分晓事,见她大清早从严冰房里出来,却全做不见,面上丝毫不露,干脆地答应着去了。
回到房中,见他已经穿衣下床,正戴发冠,她笑道:“歪了。”走到他面前,抬手扶正。
仰着脸看那青瓷发冠,想到它的由来,一冠一钗,出自同一抔土,同一座窑,是一双一对一样心。
她真够蠢笨,竟然直至此刻才明白他的深意。
严冰目光定格在她脸颊淡淡的泪痕上,柔声问:“你哭过吗?”
寄虹似怨似嗔,“昨天多凶险你都不知道,差一点就——”她声音哽了一下,深吸口气,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答应我,以后绝不许再这样了,不许。”
他虽不后悔,也有些后怕,抬手抚上她的面颊,叹息道:“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但能想到其它的法子,也不至于拿命去拼的。
她轻声回答:“我知道,全都知道。”
四目相对,他怦然心动,手指摩挲着柔滑的肌肤,缓缓捧起她的脸庞,迎向自己。
她见他慢慢俯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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