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上腰间的笛子,缓缓地抽出,月光下,玉笛泛着轻柔旖旎的光。
将玉笛抵上嘴唇下方,她轻轻吸一口,然后从容吹出。
娘亲以前,最喜欢教她吹笛。
她去世的时候,什么也没给她留下,除了这一件大氅和这一支通透温凉的玉笛。
娘亲告诉过她,当心事无法诉说的时候,就用将心声化作笛声。
——娘亲,我现在活得很快乐,我离开了扶风平陵,到了雒阳,雒阳真的非常非常美丽。
——即使你和爹爹都不再身边,我也一定会比在你们身边的时候,更加勇敢坚强。为此,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也请你们保佑五叔叔。我希望,他可以幸福。
笛声悠扬轻缓,就像是带着些许寒意的初春之风,初听凛冽悲凉,但细细听下又是满满的情意与希冀。
冻骨之寒,必是暖风将至。
少年抬起头,听了许久。郑众看着他的表情,拿捏不住他的心情,也听不出什么琴声音律,只觉得那调子似是无比凄凉。
陛下似乎皱了皱眉,郑众心一跌,赶紧吩咐道:“附近有哪个宫室住人吗?哪里来的笛声,还不快些去叫停!”
“慢。”刘肇轻声吐出一口气,白雾顿现,端起酒看着酒杯,然后一点一点地饮着,辛辣清冽,却意外地暖人心胸。
抬起头,望见湖的另一隅阁楼灯光微闪,隐隐可以看见有人影在窗边。
良久,他起身,刚想要朝着阁楼走去,却有一个颀长的黑影陡然跪拜在十米开外:“陛下万安。”
“如何?”他屏退两边人,走上前去问。
“将军此番入宫,八抬军撵后还跟了一顶六人抬轿,可见,他是带了一个人入宫觐见。”行夜半跪着,声音不大,却有透心的凉,“听说,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
刘肇默了一下,“唔”了一声,眼里有些许疑惑,继而转为深思。
行夜复行一礼,色愈恭:“那么,马郎中令……”
“太后已经松口,明日一早他就会革职回府。”刘肇踱步想了想,回过身说,“你且再去一次天牢,莫要让人发现。叮嘱马郎中令,今夜滴水不饮,粒米不入。”
行夜眼色深沉,领命而去。
究竟是不是放过,还需过了今夜才能分晓。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口头提案,尚且未成书墨,更别说呈奏,也不过碍着窦笃西南分兵的小块领域兵力。
况且马郎中令的提案,说的并无道理……
但,竟然遭到如此打压。
刘肇瞥了一眼桌上的酒,又伸手倒了一杯,刚想要喝,又重重放下,似是无力。郑众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提醒道:“陛下,明日早晨,还有太后的设宴……可千万莫要多饮啊……”
“设宴?又是什么名目?”他盯着湖面,声音仿佛要散尽在寒风中。
“陛下忘了,再过几日,窦五侯爷要领兵出征了。”郑众顿了顿,凝笑道:“哦不,是窦五将军。”
一杯烈酒瞬间下肚。
他目光如夜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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