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蹙起眉头,感受着手心的一片冰凉,尔后错愕道:“为何……将这虎符……”
“邓骘,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邓袭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望着邓绥,此时的他年高,然而,依旧器宇轩昂。
“阿……骘?”邓绥眨着眼,掩饰着眼底一瞬的慌乱,“伯父大人说什么呢,他……在哪里,我如何会知道,不是早在几年前便杳无音讯……”
邓袭淡然不语,只是笃然地瞥着她。
邓绥细细一想,却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试探性地望了一眼邓袭,见到他稳如泰山的姿态,又踌躇了一下,才说:“难道说……父亲大人的意思,这……这虎符……”
邓袭叹了口气,说道:“那个孩子……过得多么辛苦,虽说如今你父亲去了,不过窦家也终于开始按捺不住,从某种角度说,那个孩子,解脱了。”
邓绥猛然抓住邓袭的袖子:“伯父,这是什么意思?!父亲他……”
“‘猛兽之欲是不会消停的,即便再无对抗之人,它也会因为贪婪而将自己再次置于险境。只要能够等到那个时候,我的骘儿,就能够振翅高飞’。”邓袭望着邓绥一点一点褪去血色的脸,面色变得温柔,“这是你父亲当年和我说的原话。邓骘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总是说,骘儿最像他,日后定然是威武无双的将军。然而,变故重重,他不得已将他囚禁数年,不为别的,只为在窦家重重眼线之下,藏起他依然活着的事实……”
邓绥如同被一箭穿胸一般,心口狠狠地疼了起来。
“爹……爹爹……”邓绥哽咽着,用力地擦去眼角的泪水。
“然而,他是关不住的,只属于断崖与天空的鹰。”邓袭伸出手,触摸着邓绥的脸颊。
“所以,如果我当年没有执意放出哥哥……窦家就难以查到我们的秘密……爹爹就不会……”邓绥瞪着通红的眼望着天空,“爹爹,是我错了,是吗?”
“这里整个府邸,都是你爹的,即便你以性命相逼,倘若并非他自己也动摇,邓骘又如何能真的踏出这府邸一步?”
邓袭望着邓绥手中的虎符,神色肃穆而坚定:“孩子,记住,这个虎符,一定要亲手交予到邓骘的手中!”
邓绥望着手中半边虎符,如同握着一块烙铁,炽热到发疼却紧紧握着,绝不松开。
这兵符中所代表的,是父亲一生征战沙场所得到的,朝野上不容小觑的那份兵权。
这是结束!
手中的东西,可以,让那个人至此颠沛的十数年人生彻底结束。
将手中的青雀儿抛向天空的同时,她感觉到心如雷鼓难以平息,望着青雀在天际划过一道弧线,最终飞到遥远到视线难以企及的地方。
如同终于跨越了重重雾霾阴雨的山林荆棘,如同熬过无垠凛冽的黑夜。
终于到达山顶——
重见,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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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夜雨陡然而至,仿佛要洗去这一夜的所有仓皇无措。
然而屋内气氛依旧沉重着,场面如同树脂一般凝结着,谁也不肯后退半步。
床榻旁年轻的君王痴痴地坐着,纹丝不动。而相对屋内凌乱一隅,桌子垮掉后的残骸里,少年张着嘴微喘着粗气,满额头的大汗,脸色因为失血而异常苍白,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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