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这一次,窦南筝的事情,邓骘为何要强硬插手。是什么理由,他要对窦家这一烂摊子再搅一杆。
难道说,难道说……邓骘,当真是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传……”刘肇眼神有几分出神,食指曲起,指节蓦然抵着眉心处,竭力静心整理了一下脑中渐乱的思路,遏制着心中愈加澎湃的心绪。
不能乱。
猛然抬头,冲着门外堂之外说道:“传邓贵人!”
“还有,那个名为扶桑的,大约和端和郡主有着莫大的关系。白汀一共传来三个讯息,第一,是这支笛子,第二……”行夜顿了一顿,蓦然想起了那时惊鸿一瞥,见到了那一张苍白清秀的脸,继续说道,“陛下可还记得那一日邓将军欲攀拢清河王之事,那时陛下所听笛声非虚,却不是那乐姬所吹,而是那个白衣少年。”
“第三。那一次,并不是白衣扶姓少年,第一次攀拢清河王。在此之前,他便以琴技相引,以一曲朝凰曲让清河王殿下另眼相看……”
行夜说的第三点,他已经有几分恍惚得并未听清了。
因为在说第二的时候提及那个少年,刘肇恍若猛然间被雷击一般,眼眸猛然放大。
那一天,那个少年……细细想来,那时他似乎并未多心,甚至都未曾多看他两眼。
但那一天,邓骘的确是行为几分古怪。并且,那个轮椅上单薄如竹片的少年……
嗯?
刘肇霍然起身。
轮椅?
——那么,她的腿……
——恕臣下直言,即便是逃过性命之灾,此人这一双腿,也再非常人之用。经脉若是续得完好,则是落下残障病根,若是休养不当,经脉未续全,这双腿,便是算废了,再沾不得半分地。
刘肇心肺猛然一搅,血肉仿佛胶着粘合于一处。
如今的窦归荑,双腿……双腿应当……应当是……
雨夜里,哒哒的马蹄声追了上来,从马上摔下的苍白少年,那满是污泥的脸。
曾经,归荑总是喜欢在他殿外烤红薯,也常常搅弄得一身泥灰,脸上乌七八黑。刘肇回忆着那时候她的模样,再细细想着,雨夜里,所俯瞰到的,少年的脸。
“去邓府,现在。”
刘肇腾然起身。
“不是她。”行夜忽然低喃了一声。
刘肇止步。
“臣下看到了她的脸,那个少年的嘴唇和下巴,和窦副将极像。但是,臣下看到了她的眼神……”
行夜眼光流转,瞥向另一处:“陛下,那是一双和当年的郡主大人,完全不同的眼。”
门外传来有律而轻缓的脚步声。
“陛下,邓贵人奉诏请见。”
刘肇回过头,瞥了一眼行夜,说道:“朕,要亲眼确认。”
“确认过以后。如果是,陛下,您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和邓府闹翻吗?宫中的阴家靠邓绥压制,而宫外的耿家虎视眈眈,若邓骘偏向清河王,陛下……”
“宣。”刘肇的声音低沉。
行夜的话,他竟似一个字也没有在听。
邓绥缓步踏入。
刘肇紧紧盯着她的眼,此刻的眼神,让她有些发憷。
“六年前,你兄长,做了什么。”刘肇一字一句地问道。
邓绥眉头微微蹙起,抬眸,直视着刘肇。
“那么七年来,陛下,又是在疑心什么?”邓绥不焦不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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