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广哥哥刚为父亲撩起车帘,看到坐在马车中的我,两人双双目瞪口呆,车帘也在这一瞬从漱广哥哥手中滑落。
我起身,从车帘一侧探出脑袋,笑盈盈道,“父亲,漱广哥哥,我也要去。”
父亲:“……”
漱广哥哥:“……”
不识哥哥掉转马头,笑道,“我还说呢,这小没良心的都不出来送亲哥我一程。原来打得主意比绳子还长。”
我朝不识哥哥做了个鬼脸,遂又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不识哥哥扬了扬眉,“看在你这么有良心的份儿上,你哥我准你一同前往。”
父亲皱了皱眉,轻咳了声,对不识哥哥的宣兵夺主表示不满。
我掀帘出来,站起来伏到漱广哥哥肩上,对着父亲嘟起嘴,作出委屈请求的样子,支支吾吾发着声。
漱广哥哥先是不作表示,我把搭在漱广哥哥肩上的下巴用力压下去,漱广哥哥被我的尖下巴砸得生疼,终于受不住了,有样学样,委屈地对着父亲眨巴眨巴眼睛。
不识哥哥为自己刚刚许下的承诺能有机会实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父亲。
不识哥哥身下的马,大概是不胜其烦,对这几个婆婆妈妈的人感到无语,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望着父亲。
父亲终于被兄妹三个还有那马的目光击败,按捺不住道,“行行行,给你不识哥哥的马一个大大的面子。都走吧,走吧。”
有了大家的悉心照看,不识哥哥顺利抵达了京师。
我们在广博敦穆的香山寺住下了。之所以住在这里,是父亲与香山寺的主持有多年的交情。来这里,也算有叙旧的意味在。
父亲每日与主持高谈阔论,而我则跟着漱广哥哥海阔天空地东瞅瞅西逛逛,似乎要将京师的风景名胜尽收眼底,并乐此不疲。
会试揭榜,不识哥哥中式成为了贡士。四月二十一日又要去参加癸未科的殿试。
由于考生需要在黎明入场,所以殿试的前一天,不识哥哥准备在离皇宫相对较近的客栈里待试。
不识哥哥收拾停当了,我和漱广哥哥准备和不识哥哥一同在客栈住下,方便送不识哥哥进宫殿试。
临行前,父亲还在提笔作诗:空山惟一梦,岫懒出烟低。瀑鼓天然漏,鹤鸣何处鸡。峰晴随月醒,峦湿倚云迷。昨夜前溪老,相期枕绝巇。
一行行字,如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不识哥哥望着沉浸在诗意里的父亲良久,略有些神伤。
漱广哥哥看着不识不识,默了默,走到父亲身旁,“父亲,与我们一同去吧。”
父亲自顾自地端详琢磨这首题为夜宿香山寺的诗,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头也不抬地说,“殿试只是为了给新科进士排名次以区别。不会刷人下来的,除非万中之一的意外。不必搞得如此紧张。”
不识哥哥似乎想要说什么,嘴巴动了动,父亲已骤然抬首,看着不识哥哥,道,“不识,你不会是那万中之一的意外吧?”
不识哥哥要回答什么,父亲已低下了头,继续看自个儿的诗,道,“以我对你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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