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七月也带走……”他听见自己这样说着,然后看到父亲母亲惊讶不解的表情,以及宜生微微皱眉的样子。
宜生却警惕地看着他,怀疑他要耍什么花招。
“你走,七月也可以带走。”他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但是,只要你想回来,伯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宣儿!”谭氏不悦地叫道。
什么伯府大门随时为她敞开?她渠宜生今天要出去了,以后求着也别想再回来!
沈承宣却没有看谭氏,他只看着宜生,依旧面无表情,眼里却隐约有丝祈求。
毕竟相处多年,刹那间,宜生忽然看懂了他的眼神。
他在示好,在用最后的示好来挽留她。
可是,那又怎样呢?
宜生缓慢却清晰地摇了摇头。
那眼里的祈求便如同春日水面的薄冰一样片片碎裂开来。
“那么,写和离书吧。”宜生道。
……
和离不是夫妻两人关起门就可以解决的事,需有双方诸亲见证,由丈夫写下和离手书,再上报官府,方算解除夫妻关系。
“总得去渠府一趟,把亲家请来。”谭氏眯着眼道。
宜生:“不必了,待我回去与父亲秉明即可。”
谭氏眉头狠皱,却没再说话。沈问知轻叹一口气。
把柄被人捏住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红绡很快拿了笔墨来,沈承宣红着眼,朝宜生看了又看,依旧得不到半点回应后,终于死了心,一笔一笔地写下和离手书。
解释怨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沈问秋挟着满身风霜归来时,沈承宣正写下最后一行:丙申年九月廿四,沈承宣谨立。
“等等!”沈问秋高声喊。
……
“为什么?”沈问秋问,话声里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倦。
自然是疲倦的,一路未停奔波百里,下马便急急赶来,阻了沈承宣在和离书上按下手印,顾不得避嫌,要求与宜生单独说话,只为说这一句:为什么?
面对沈问秋,方才仿佛石头一样油盐不进的宜生,瞬间变得拘谨起来,甚至还有丝忐忑和内疚。
她可以对伯府的每一个人冷面相向,甚至撕破脸皮,从此陌路,但只除了沈问秋。
这个丈夫的小叔,是这府里唯一让她感受过温暖和关怀的人,她可以对谭氏沈问知等人不假辞色,可以用把柄拿捏威胁他们,但对绝不会这样对沈问秋。对沈问秋,她心里是感激的,所以自然不想让他失望伤心。
沈问秋性子不算热乎,平日对她也淡淡的,起初她还觉得这个三叔性格冷清不好接近,但相处益久,便发现他是面冷心热。
宜生还记得,那是刚成亲不久,她才失了第一个孩子,谭氏却趁机给沈承宣塞了两个妾,她那时才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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