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指着蓬头散发、衣衫不整、瑟瑟发抖的叶雨馨,兴师问罪,愤怒,其声势不是解放前的贫下中农斗地主,就是“文0革”期间的红卫兵批斗“反革命”分子。叶雨馨长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遭受如此厉害的侮辱。
“小玉,小玉是个好孩子,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不想让公安局的抓走她,可是,可是证据明明摆在那里,我也救不了她啊,救不了她啊!当时,我就向公安局求情了,可人家说公事公办,我也没办法啊,没办法啊!”面对众人所指,大家的声讨,叶雨馨的泪水哗哗地流出来,声嘶力竭地为自己做着辩护。
“放你娘的狗屁!是你栽赃陷害吧?你不让公安局来,公安局能上你家里来?”
“这个不要脸的娘们在撒谎,我看她欠揍,揍她!揍她!!!”
“揍死她!”
“揍死她!”乡民们众志成城似乎要把叶雨馨打成碎块都不解恨。
大家吵嚷着,正要一拥而上,非要把叶雨馨揍扁不可。叶雨馨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抱着头,像个可怜虫。橱子里的彭若愚也是吓得浑身发抖,他不仅替叶雨馨的安全担忧,更为自己的处境恐惧。自已一旦被这群人发现,非被他们揍扁、揍死不可!小玉的正他自己啊!
“住手!”那个穿中山装的村干部模样的人大吼了一声:“咱们有事说事!揍死她,能把小玉救出来吗?揍死她,我们都统统进监狱,都统统被枪毙!大家不要意气用事,不要意气用事。”
听中山装一吼,大家就立马把举起来的手,乖乖地撤了回来,只有小玉她娘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着:
“哎吆,这天下还有王法吗?了俺闺女还要把俺闺女逮进监狱,谁来为俺主持公道,谁来为俺主持公道啊?!!!”
“你们这些人要干什么?私闯民宅是犯法的!走,到派出所里去!”忽然,一群保安齐刷刷地跑了进来,为首的队长模样的人对着屋里的人厉声斥责。
“什么叫私闯民宅犯法?你们这群看门的狗问清楚了再说话!”一个中年汉子冲出人群,对着那位队长骂道。而其他人则都皱着眉头,恐慌不安地观察着动静,没有一个人言语。
“小玉她爹!”后面的一个妇女使劲地抓着那个中年汉子的衣服狠劲地朝后扯。
“带走,带走,把这些闹事的乡下人统统都带走!”那个大肚子队长手里拿着个对讲机,晃着,大声地命令着,指挥着。
众保安一下子把这些乡下人包围起来,手里举着橡胶棒,往外驱赶着,就像驱赶一群羊一般。
“哎,哎,队长,队长,有事好好说,好好说。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来找孩子,讨个公道的。”那个穿中山装的汉子赶紧冲出人群,手里拿着烟,小心地陪着笑,朝那个大肚子队长递着。而那个大肚子队长斜睨着中山装,一脸子蔑视。
“李队长,你们怎么把他们放进来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他们是一群强盗!”刚才还一直蹲在地上发抖的叶雨馨,见来了保安,立时精神起来,两步跑到大肚子队长跟前,大声斥责。
“叶局长,对不起,对不起,他们人多势众,刚才两个值班的没拦住,对不起,对不起,让您老受惊了,受惊了,我这就把他们带到派出所去!”刚才对着乡下人还是如狼一般凶狠的大肚子队长,立时变成一只乖巧听话的羊,对着叶雨馨连连鞠躬道歉。
“叶雨馨,你个狗娘养的,我杀死你!”被叫做小玉她爹的汉子在人群中往外疯了般地冲出来要抓叶雨馨。
“啪!”“啊!”说时迟那时快,旁边一个保安抡起橡胶棒照着小玉她爹的头上恨恨地一棒,小玉她爹立时鲜血直流,“噗通“一下扑在地上。
“玉她爹——!我给你们拼了!”小玉她娘立时疯了,张牙舞爪地去抓身边一个保安的脸。
“啊!“保安躲闪不及,被抓得血肉模糊,鲜血满面。
“打,打,达!给我往死里打!“大肚子队长也抽出了腰间的橡胶棒,朝着人群一阵乱砸。
“啊!啊!啊——”顿时一阵阵惨叫声冲天而起。
“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王法?拼了!拼了!!”有涵养的中山装如雷吼道,抄起身后的一个花瓶照着身边最近的一个保安头上砸去。
“拼了,拼了,拼死个狗杂种!打死她个臭娘们!”所有的乡下人都立时炸了营,随手抄起屋里的东西,瓶子,花盆,衣架,甚至垃圾桶……
“噼里啪啦”声,“啊啊啊!”地惨叫声,女人的痛哭声,顿时响作一团,叶雨馨立时傻了,橱子里的彭若愚也是吓得掉了魂,他那发抖的腿,一下子撞到了橱子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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