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皙坐到床沿,打开他带来的医疗箱,拿出听诊器挂在脖子上,首次接触西医的常容显得新奇。一早她额娘被吵得成夜未眠的气变成对蒲皙无限崇拜,眼睛睁得雪亮,蒲皙还没动手看她额娘,她已经在心底肯定蒲皙医得了她额娘。
「褔晋冒犯了,可否让我听听您a口,再瞧瞧您口舌。」
虚弱无神的福晋不明白所以,望了望常容好似要她决定,常容过去,道:「额娘医生要听听你的心跳跟呼吸呢,我说是不是?」
常容如漆黑眸晶亮的望向蒲皙嫣然而笑,蒲皙瞅聪明伶俐的她一眼,嘴角扬了扬笑,望着她帮忙解开福晋衣领扣子让他听诊。
蒲皙又翻开福晋眼皮诊断,怎瞧都没明显异状,再从医疗箱拿出血压计,这玩意更让一生居于王府深院的常容和锦如瞠目结舌,新鲜到眨不了眼。
常容悄悄瞄一眼蒲皙,他专注神情充满睿智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才没多久她已经有些着迷,但见他落发,穿着素净的灰朴袈裟,常容心却莫名地感到隐隐绞痛,彷佛失望。
蒲皙拿下听诊器,边收拾边道:「褔晋病况不重,我开几一声,好去接船。」
听闻顾颂晴喊得雀跃,正帮病患看诊的顾颂扬从隔着青绿色帘幔的诊疗室探出头,笑言,「有什么好接的,他每年这时候哪时不回来,隔段日子不回寺里住一住,八成浑身不舒服。」促狭完他又将头伸回去继续看诊。
只是这就苦了他一往情深的妹子。
顾颂晴白他一眼,蒲皙只是陪笑。
诊所里边候诊病患老老少少,大多洋人也有中国人,看样子顾颂扬开业两年诊所已步上轨道。
顾颂晴对包扎好的洋小子笑了笑,笑着他的头温柔道:「好了,后天再来给护士姐姐换药。」
知悉他们现在没空理会他,蒲皙自个找了地方坐,坐了一会,顾颂晴眉飞色舞走过去,「你现在来正忙,没时间招待了。」
「还招待什么,自己人啊。」顾颂扬走出来对顾颂晴挑挑眉,顾颂晴难为情的佞了她多话的哥哥一眼。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顾颂晴从小就中意蒲皙那小子,偏偏他当和尚当上瘾,害得他妹子都快成老姑娘了。
「需不需要帮忙?」蒲皙在一旁看他们忙,不好意思问。
「好啊,那弟弟闹肚子疼,先帮他瞧瞧。」顾颂扬开心的指指坐在候诊椅脸色发白,像似已疼到四肢无力的十来岁少年。诊所病患一天天多起来,顾颂扬前阵子打主意要他回国过来帮忙,却闻他要继续深造,这小庙果然留不住大和尚。
正午将至终将上午最后一个病患送走,顾颂扬脱下白袍对蒲皙道:「一块去午饭,咱哥儿俩很久没叙旧了。」
「不了,我还有事,来这是想跟顾哥买些药品。」蒲皙道。
顾颂扬顿了下,不明究理,「你要什么药?」以为他不马上行医,看样子他错估了。
蒲皙从袈裟口袋挑出在寺里预先写好的药物名细拿给顾颂扬,顾颂扬瞧了瞧纸上钢劲有力的英文字,笑着点头,「没问题我都有,去拿给你,拿了药去吃顿饭不会要你多少时间,我再叫家里司机送你会寺,这成吧?」
「不了,我得早些走,下午得帮师父授课。」
包着药的顾颂扬看着他道:「这就没意思了,咱都一年没见,不看我面子,也想我妹子期待多久?别辜负了!」
「哥,人家招祥哥有事,别为难人家嘛。」听闻顾颂扬话锋又转向她,双靥羞赧地泛起一片红霞。也不看人家蒲皙多别扭,三句不离将她跟蒲皙凑对,害她真不知怎接话,况且蒲皙还是和尚,这也亵渎了人家。他哥就是这样,一张嘴总不忌讳,也不怕伤和气,幸亏蒲皙x情好,从没跟他哥计较过。她也明白蒲皙不喜上馆子,他茹素多少不方便,租界也难觅他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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