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亲眼看到甲板上的情形,可一个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喊却渐渐响彻在耳边,那么的近,那么的急,那么的清晰。
“师哥。”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么亲昵而暧昧的称呼喊他。
聂长生还记得,那个半路转学过来的人,是那么不情愿的承认他是他的“学长”,理由是“明明小我一岁,好意思做我的学长?”
“我比你早在这里学医。”他还记得当初的自己这么回答。
“那也不行!”那人似乎还带着一点不服气的情绪。
“随便吧。”那时刚好上课了,聂长生也便没有坚持,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多么小的一件事儿,他摊开记笔记,开始记录笔记。
“随便也不行!”不料那人却不依不饶了,抢过了他的笔,玩起了转笔。
“那你想怎样?”聂长生看了他一眼,拿出第二支笔,继续写笔记。
“啧!”他似乎想说什么,可是讲台上的卞教授却点他的名了,还问了一个较为刁钻的问题为难他。
当然,那个人不仅没有出糗,还获得了全班的鼓掌称赞,就连很少表扬学生的卞教授也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孺子可教”。
于是关于“学长”的争执就搁置了下来,直到两人一起度过了许多个日子,直到彼此的了解加深了许多,直到新的一年里,又涌进了一批新的学子。
他们乖巧地喊他“学长”,校园里,饭堂前,图书馆内,操场上……一句句,一声声,那么的亲切,那么的热诚。
落在庄凌霄的耳朵里,却格外的刺耳,每一句“学长”像沾了什么恶臭的瘟疫令他反胃又反感。
直到庄凌霄第一次给聂长生做生日。
其实也只是简单的订了个蛋糕和啤酒,当聂长生吹灭了蜡烛之后,庄凌霄灌了一口啤酒。
“喂,许了什么愿望?”
“希望你不要再喊我‘喂’。”
庄凌霄维持着喝啤酒的动作一动不动,直到聂长生切了一块蛋糕递给他。
“谢谢,”他咬了一口蛋糕,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咦?”聂长生新奇地看向他,“你喊我?”
“嗯……”咬着蛋糕的声音依旧模糊。
“嗯?”聂长生还是不确定,他依稀觉得刚才他称呼他的并不是“学长”,更不是姓名。
“师哥。”庄凌霄附在他的耳边,混着蛋糕的软香和啤酒气味的称呼,就这么毫无预警地烙印在聂长生的心扉里,珍藏在只属于彼此特别的记忆角落。
冯厝很谨慎,即便头顶上的扩声器不断循环着同一内容,他也没有让大家走出船舱。
等到全副武装的海军矫健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时,绷紧神经的大家才有了重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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