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着县委书记给市领导拜年 新年新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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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卫东开着新买来的蓝鸟,直奔岭西。新车还需要磨合,速度也就不快,尽管如此,在下午5点,他还是准时到达了岭两机场。

看着现代化的机场以及不时闪现的芙女,侯卫东有些感慨。他印象最深的一次岭西之行,是在八岁的时候:以前跟着父亲在吴海县下面的乡镇居住,八岁那一年要到岭西去,侯卫东激动了接近一个月。为仆么要去岭西现在已经记不起了,当时早上6点起床,坐上7点从乡里开到吴海县的班车,两个小时才慢吞吞地到了吴海县城,由于旲海县城没有直发岭西的班车,他们一家人又在吴海坐客车到了沙州,这一趟又走了三个多小时。

到了沙州已经是午饭时间,然后顾不得吃饭,赶紧到客车站买票,结果买到了下午4点的班车。

吃了饭,母亲刘光芬就带着侯小英和侯卫东去沙州动物闶。当时动物园只有几只赖皮猴子、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鸟,还有几只乌龟。不过,这寥寥数种动物已让侯小英和侯卫东大开了眼界,毕竟能看到在树上跳来跳去的猴子,对两姐弟也是稀罕事情。

到达岭西的时候,无数星星在空中闪耀,侯小英和侯卫东早已在客车上睡着了。

虽然侯卫东那时年龄还小,可是这一段岭西的经历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中。近二十年过去了,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侯卫东的家庭也跟随着时代发生了剧变。

作为侯卫东个体,他的变化亦不小:第-是考上丫大学,在当时的历史环境下,大学教育还厲于精英教育,能上大学也是了不起的事情,第二是娶了一位沙州女孩子当老婆,侯卫东童年是在吴海乡下长大的,少年是在吴海县城成长的,娶沙州女孩子对于县城男孩来说是一件值得

夸耀的事情;第三有车有房,房子暂时不说,在80年代末期以及90年代中期,私车仍然是多数家庭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侯卫东却已经有了私车。开着私家车,从益杨到岭西不超过四个小时,而且一路音乐相伴,想停就停,想快点就快点,还可以随时随地下车方便,比当年沙丁鱼一样的客车提升了无数个档次。

候机厅,一批又一批客人仿佛从妖怪嘴巴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侯卫东也紧盯着这个妖怪的大嘴巴,因为小佳也将从这里被吐出来。

等了一个多小时,侯卫东有些懶怠的时候,小佳披着风衣,拖着行李包,潇洒地从候机厅里走了出来。这刹那间,侯卫东突然觉得小佳似乎有些陌生。递过了行李包,小佳挽着侯卫东的胳膊,细细地瞧了侯卫东两眼,道:老公,我怎么觉得你相貌都变了?

侯卫东摸了摸脸:还是老样子,一个鼻子,两个眼珠子,没有变成怪物吧?

关上车窗,打开空凋,侯卫东将小佳拉到身边,一口就咬在小佳的嘴巴上。小佳唔唔两声,被侯卫东横行霸道的舌头纠缠住。这一吻足有好几分钟,当两人松开时,小佳目光如水,柔情万种,道:今天我们就住在岭西。

侯卫东道:今天晚上是除夕,不回家吗?晚上我们俩单独过,明天到吴海县,到你家里去过年。初三我们回沙州,到我家里过。这是结婚以来的第一个春节,小佳善解人意,提出先到侯卫东家里,再到自己家里。

侯卫东想到春节过后祝焱还要到好几位领导家去拜年,陪小佳时间很少,抱歉地道:祝书记从初六就要开始活动,到时我也得跟着。

小佳对此倒并不在意,道:你应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太担心我,这点理解能力我还是有的。你在这一年蹿得太快,嫉妒你的人肯定很多,小心小人。

有了刚才一阵乱吻,又商量些具体事情,侯卫东与小佳的陌生感才完全消失。小佳抽空补了补妆,道:老公,你嘴里烟味好大,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还是把烟戒掉吧。她伸手掐了侯卫东一把,不戒烟不准亲我。

掐胳膊是小佳招牌式的动作,侯卫东疼得直抽冷气,道:等会儿开车,你可别乱掐。

住进了金星大酒店,关上房门,小佳被扑倒在床上,侯卫东脑袋钻进了小佳衣服,嘴巴饥渴地寻找着高峰和沟谷。别急,我要洗澡。我们一起洗。不行,要保持神秘。

小佳一脸神秘地提着一个小包去洗澡,听着哗哗水声,侯卫东心痒痒的,几次要突门而人,都被小佳拒绝了。过了十来分钟,小佳这才穿着睡袍出來,她躲过侯卫东的狼扑,道:先洗澡,给你五分钟。

侯卫东急功近利地只洗丫即将使用的关键部位,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小佳笑着做了一个掐人的动作,不准侯卫东靠近,道:你在床上,等我。

她选了一个正在放音乐的频道,然后站在床边,慢慢地脱掉了睡袍。侯卫东眼睛一下就直了:小佳穿着一套全透明的三点式。

1997年春节,除夕在金星大酒店,侯卫东与小佳一边做爱一边看春节联欢晚会,倒也快活。

大年初一,侯卫东开着车到了吴海县,几乎与大哥侯卫国和嫂子江楚同时到达。侯卫国开的是公安配车,一辆普通型的桑塔纳,上面印着公安两个字。他是爱车之人,看到发亮的蓝鸟,口里喷喷声不停,要了车钥匙,开着蓝鸟在县城里转了一大圈。

江楚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她计划在春节期间要让刘光芬、侯小英和小佳这几位家庭女性成员都成为她的顾客。进广屋,她就把刘光芬、小佳拉到里屋,把产品拿出来,苦口婆心地做起了介绍。

初二,何勇和大着肚子的侯小英也回来了。刘光芬见儿女们全都回了家,心里乐开了花,与侯永贵一起把厨房占据了,让儿女们在客厅里打牌。听到客厅传来的笑声,刘光芬轻声对老伴道:如果老大有孩子,那该多好。

侯永贵劝道:老婆子也不要着急,孩子们还年轻,正是奔事业的时候。

刘光芬一边麻利地将炒好的菜装进盘子,一边絮絮叨叨地道:现在我身体好,可以帮他们带孩子,他们也就没有多少负担。江楚这孩子怎么就迷上了传销,社会上对传销反应不好,我要给卫国说说,自己的媳妇要管住。

侯永贵接过盘子,道:年轻人的事情你也少管,给卫国说说就行了,要背着江楚说。媳妇毕竟不是女儿,说不得重话。

在吴海县过了初一、初二,侯卫东、小佳回到了沙州。张远征内退在家,工资少得可怜,而陈庆蓉早已下岗。无情的现实让他们对这个熟悉世界的认识发生了变化,女婿在什么地方工作已经退为次要问题,关键是要有事业。有钱或者有权,都可以称为有事业。

市场经济轻易地打碎了在计划经济时代建立起来的价值观,下岗工人位于车轮的最下面,年轻人还可以及时转身,中年人以及老年人就承受了转型所带来的巨大痛苦。

侯卫东完整地目睹了整个变化过程,对岳父母的心态也把握得很准,在家里吃了午饭,塞给岳母陈庆蓉一万元过年钱。

趁着侯卫东与小佳还在睡午觉,陈庆蓉和张远征就提着菜篮子出去了,买了一条二斤左右的花鲢。

张远征、陈庆蓉客客气气的,小佳敏感地感觉到了这一点,这种客气反而让她有些伤感,装做大大咧咧地吵着要打麻将,在客厅里摆开战场以后,一家人的气氛才和谐起来。

初五,接到了祝焱电话,侯卫东的家庭生活也就结束了,他继续陪着祝焱转战于岭西和沙州,拜访了不少重要人士。累是累点,也让侯卫东大开了眼界。

过年期间,想给祝焱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侯卫东作为主持工作的办公室副主任,手机几乎被打爆。跟着祝焱东奔两跑,给职位更高的领导拜年,他完全能理解各镇各部门的拜年者,在能力范围内常幵方便之门,秦飞跃、粟明等熟悉的领导干部,他都做了比较周到的安排。

初九,祝焱大醉。

侯卫东将其送回家,蒋玉新看着祝焱血红的脸,叹息一声:这是何苦!?

侯卫东将祝焱背到了床上。蒋玉新将输水设备摆到了床前,有条不紊地给祝焱输水,道:小侯,你要时常提醒着老祝。他年龄也是老大不小的,何苦去做拼命三郎,少喝一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话串隐隐就带着责备了,侯卫东没有解释,道:蒋院长,我以后会记住。

蒋玉新心里清楚,能让祝焱喝这么多,肯定不是益杨的人物,她又道:小侯年轻,也要少喝点酒,等把肝烧坏了,后悔都来不及。

出来以后,进了老柳的车,车里空调开得很高,热气一逼,侯卫东酒意上涌,差点吐了出来。他给在家里的小佳打了电话,道:老婆,我马上要回来了,你给我弄点果汁,又喝多了。

小佳正打开家庭影院看老片子《亡命天涯》,将音量关小以后,道:没事吧?叫你少喝点,你又不听,别这么耿直,能耍赖就要耍赖。她知道这种说法无异于对牛弹琴,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到了楼下,小车刚走,侯卫东就胞到楼下的林子里,躲在黑暗处一阵暴风总雨般的狂吐,将满腹蛋白质、脂肪、叶绿素和大暈的酒精吐了出去,人才舒服一些。刚从树林中闪了出来,恰好一道灯光射来,将侯卫东两眼刺得睁不开。

“侯主任,春节快乐。益杨县组织部肖兵副部长从副驾驶位置下来,热情地把手伸了过来。侯卫东抽空把自己的右手在裤子上使劲擦了数下,把酒精混合物擦掉,满面笑容地道:肖部长,春节快乐。

侯卫东曾在组织部综合干部科工作过,肖兵是直接领导,现在两人级别一样,而侯卫东在县委的地位却如日中天。肖兵喝多了,没有了往日的沉稳,道:我们组织部综合干部科出人才,卫东当了委办主任,郭兰也不错,调到了沙州组织部。

郭兰从车上下来,向侯卫东点头示意。天气寒冷,她穿了一件半长大衣,身上没有饰物,简单、干净。

侯卫东从青林镇调到县委组织部,目的就是以此为跳板,再通过粟明俊的关系调到沙州市委组织部。孰料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以火箭般的速度在益杨嵋起,思前想后,婉拒了调到市委组织部的建议。

肖兵已是微醉,啰唆地说了好一会儿,上车之际,对郭兰道:郭兰,到沙州上班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派车送你过去。

等到汽车远去,侯卫东才对郭兰说:调到市委组织部,向上一个台阶,祝贺你。

郭兰用手理了理小坤包,道:年前就借调到组织部去了,正式调动的文件还没有下。她闻到侯卫东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道,你喝了不少吧?

“喝了一点点。酒精在侯卫东身体里循环流转,让他比平时兴奋,道,难怪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你的钢琴声。我还在琢磨你怎么就不弹琴了,让我的生活失去了不少音符。郭兰脸微红,道:你喜欢听音乐?

“我不懂音乐,只是单纯喜欢听,纯粹是外行看热闹。

两人边走边说,上了楼,各自站在家门口。

侯卫东道:市委组织部粟明俊副部长是我的朋友,下一次我回沙州,请你们两位上级领导吃饭。

郭兰这才恍然大悟,心道:难怪侯卫东能从青林镇调到县组织部,原来是粟明俊的关系。她取出钥匙,一边开门一边道:随时欢迎你到部里来。

侯卫东打了一个酒嗝,为自己潜伏了一句话,道:组织部是干部的娘家,我肯定会来。

回到家里,茶桌上放了一瓶果汁,小佳在厨房里熬汤,道:你先把果汁喝了,我正在给你煮绿豆汤。

“家里没有绿豆,你才买的?

“我知道你要喝酒,下午出去买的。

沙州学院的家,长期冷清惯了,小佳在屋里走来走去,人气指数骤然上升。侯卫东喝了果汁,躺在床上,对小佳道:还是老婆在身边好,以前喝醉了,哪有这个待遇。小佳在客厅道:别臭美了,出来洗澡,满身酒气别睡在床上。我才换了床单,要尊重我的劳动成果。

侯卫东在树林下吐过,又喝了果汁,心里好受许多,不过还是赖在床上不动,直到小佳挥舞着五根手指,做出掐人状,他才从床上翻了下来。刚走到客厅,就听到阳台外传来隐隐的钢琴声,曲子很熟悉,旋律也特别轻快。

小佳道:这是郭兰在弹吗?弹得真好。

“郭兰调到市委组织部去了,现在是粟部长的手下。

小佳听到这消息,就有些患得患失,道:给祝焱当秘书固然不错,但是市委组织部是一个更高的平台,这是一个矛盾。

“祝书记十有八九能当沙州副市长,到时我跟着就进了市政府,与组织部也差不多。士为知己者死,祝书记如此信任我,我不好意思开口说调走。

第二天,县长马有财请祝焱吃饭。

进了县委小招待所贵宾楼,侯卫东总是感觉怪怪的。他成为祝焱秘书以后,祝焱与马有财就从来没有单独在一起吃饭,今天马有财主动约祝焱吃饭,破天荒。

这也是前一段政治格局的延续,两人明智地选择了和平,在这敏感时期,斗则双败,和则双赢。

由于是马有财请客,由县政府办来负责安排生活,侯卫东乐得轻松,当起甩手掌柜。等到祝、马两人开始喝起革命小酒,县委、县府的几位工作人员另外开了房间吃饭。

没有喝酒,晚餐气氛便不热闹,大家很快就吃起了干饭。放下碗,侯卫东见众人闷坐着,提议道:盛主仟,我们别大眼瞪小眼,打双扣。盛奎是县政府办公室综合科长,三十七岁,资格比侯卫东要老得多。他烟瘾很大,右手食指、中指被熏得很黄,夹着烟,慢悠悠地走到门口,对着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又在门口耳语了几句。

服务员端着茶水和广柑走了进来,手脚麻利地把房间收拾了出来。

盛奎道:侯主任,双扣规矩你来定,是用南派打法还是北派打法?这间小屋里,年龄盛奎最大,但是侯卫东是主持工作的委办副主任,地位最高,自然得由他来拿主意。老柳和另一位司机都是老成精的人物,围坐在桌旁,等着侯卫东发话。

侯卫东稍作推辞,道:就用北派打法,简便一些,南派的规矩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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