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采光倒不错。
邋遢程度比正屋更胜一筹。
锅灶和碗橱都是黑的,长满了陈年老垢。
蜘蛛网有如蹩脚美术生画的透视图,挂得横七竖八。
一只肥硕的鼻涕虫拖着晶莹的亮丝在墙上蠕动着。
严锦瞪大眼,死死瞧着。
她大学修的是“自然学”。动植物和宇宙都在研究范围内。
曾有一时,为了观察软体动物,绞尽脑汁搜寻蚂蝗和鼻涕虫,如今终于得来不费工夫了。
真是喜极而泣呢!
墙边有个水桶。严锦将抹布、锅铲、碗盆之类的物什一股脑儿放进去,从窗台上拿了疑似碱块的东西,便提了出去。
连锅盖也没放过。
“大哥,我先去河边洗一下。”她积极报备道。
“平白洗什么锅盖?你嫌事儿少是吧?”
严锦:“……也不是。我怕初来乍到不洗洗就用,显得太轻浮。”
阿泰:“……”
这女人油得有点滑手啊!
天色近黄昏。银红的云海在西天翻腾。
白光飞烁的瀑布冲下悬崖,形成欢跃的山涧自坡下流过,带走了严锦手下的黑色污浊……
阿泰矗立在坡上,俯视着她的身影。
邋遢的胡子脸上浮动着一抹冷峻的沧桑。
他好像是个孤儿呢。严锦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不过,即使是孤儿也过得比她拽呢!
她是一只随时会被碾死的小小蝼蚁。
没有一点苦行主义和认命的达观,简直寸步难行啊。
好歹洗完了。
她直起腰,提起沉重的水桶往坡上挪移。
巨汉满脸嫌弃走下来,帮她提回了家。
“瞎磨蹭啥,想等天黑了往鼻孔里吃是吧?”
她轻咳一声,乖乖地领了训。
心里却顶嘴道:“天黑了,抓鼻涕虫给你吃。”
幸亏有原主的记忆,顺利在火膛里生了火。
她在烹饪上也颇有造诣,很快倒饬出一顿晚饭。
野葱是屋后草丛里找到的。剁碎后,和着雀蛋和面粉下锅,烙了五张大饼。
又用一块勉强算新鲜的野猪肉,混着白萝卜炖了一镬子汤。
佐料只有油盐、野葱和辣子。
但因严锦对火候控制精当,香气飘出来时,透出一股盛宴才有的华美气息。
阿泰宛似中了毒。
想必自己不太会烧,整个人都被奇异的香味魇住了。
眼神有点发了直。
上桌后,他埋着头狼吞虎咽,吃出了一身臭汗。胡须都湿透了,仿佛野草上凝了一层露水。
一人吃掉四张饼,两大海碗的浓汤。
凶残的吃相着实吓人。
昏暗的灯光下,那毛茸茸的脸愈发显出“非人类”的特征。眼珠子像冰冷的古刀,灰中带绿,寒光烁烁!
庞大的身躯窝在条凳上,像一头凶猛的狗熊精。
严锦默默总结,今晚她会有四种死法:
被压死,被虱子咬死,被臭气熏死,被做死。
幸存几率低于一成。
“怎么不吃,发啥呆?”他不满地说。
“我饱了。”严锦把剩余的饼子推他面前,“大哥,家里浴桶在哪?我没瞧见。”
他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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