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优泽吃完了同我咬耳朵,笑道:“二姐是吃醋呢!她老觉着阿爹阿娘偏疼你一些。我不晓得阿爹阿娘偏疼谁,总之我偏疼阿姐你就是了。”
优姝这丫头没跟我对过盘,我才懒得理她。饭后我哄着阿娘同我在园中转了几圈,赏了几轮秋菊,阿娘被我哄得欢天喜地,心肝宝贝地唤我。期间绫织前来复命,说优姝在房里哭,我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老得意了。后我回了房,叫抹月替我掌了灯,没精打采地拿笔批注起《说难》来。师兄说不动笔墨不读书,可我拿了笔也不晓得批些什么,只好隔一段儿便用朱笔狠狠画个圈,权当个安慰了。
☆、【章三京华】04
我发了个狠,将《说难》从头至尾串了一遍。文章不长,难为我中途打了好几个呵欠。读完一遍,如释重负,将书一扔跑到园子里逗优泽去了。
八月十四日,我醒后懒散地歪在床上,命抹月替我寻本传奇来看;等看完这一册传奇,方起身洗漱。抹月方替我揽了头发,便听绫织来报,说是沈枕壶公子在前厅等我。我惊得从梳妆台前跳起来,头发也不梳了,只取了醒骨绸的发绳略略一绑,便匆匆忙忙赶到了前厅。
不想有人比我来得更快些,竟是优姝。她穿了身翠绿色的长裙子,洁白的腰带盈盈一系,衬得腰身纤细柔软;面上还精致地抹了淡妆。此时枕壶正笑吟吟同她说着什么,优姝的睫毛蝴蝶翅膀似的颤来颤去。
我心里头一阵不愉快,张口就道:“枕壶。”
枕壶目光向我转来,我推开优姝抱住他胳膊,他用手上那柄折扇轻轻敲了敲我的眉心,笑问:“刚起?”
我忙说:“我昨儿把《说难》念完了。”
枕壶笑道:“我来,正是同你说这事儿。师兄我替你对付过去了,可念书决计不能落下。那册书里选了22篇韩非,你且读一半,中秋后师兄要考的。”
我垮下脸,“不是说只要念《说难》?”
枕壶慢悠悠地摇着扇子,“这话你与师兄说去。”
罢了罢了,明日愁来明日愁,还是眼下的寻欢作乐最要紧。大不了饿着肚子面壁一日,我也不是没受过。我连看也不看优姝,只挽着枕壶要他去房里陪我玩,枕壶摸了摸鼻子,叹气道:“阿昙,那是你的闺房,闺房我怎么能进去呢?”我噘嘴,道:“生罚山上你每天进我房里掀我被子,可曾意识到那也是我的闺房?”枕壶道:“生罚山是生罚山,丞相府是丞相府。何况我也不是成心要掀你被子,你实在起得太迟了。”
我硬是要把枕壶拉过去,枕壶决意不肯。我伸腿去踢他,他利利索索地避开。末了,我只好使大招,抱着他腰伏在他怀里嘤嘤嘤假哭。枕壶抚着我的头发,道:“这也要哭?小祖宗,我服了你了。我去,我去。”他见优姝仍有些局促地矗在一边,遂笑嘻嘻道:“不过我想邀你二妹一块儿去。”
我本意是私底下质问他究竟喜不喜欢我,可不想让优姝这个烦人精来搅局;然枕壶退了一步,我也只好退一步,不情不愿地领着他俩去我房里歇息。路上撞上优姝的目光,只觉暗含挑衅,禁不住冷哼一声。
抹月奉了茶,我便坐回梳妆台画眉毛。枕壶喝了盏茶,拿起被我昨日随手扔到一旁的书,翻到《说难》那一节细细看我批注。我从镜子里瞧见他这动作,又思及自己乱七八糟的批注,不由得心虚,提高了嗓子喊道:“枕壶,来替我弄头发。”
优姝搁下茶盏,笑道:“阿姐,我来替你弄吧?”
我没来得及开口,枕壶便道:“如此甚好,你去伺候你那被宠坏了的阿姐,我来仔细瞧瞧她乌七八糟写了些什么玩意儿。”
我两个打算齐齐落了空,只好鼓着双颊气呼呼让优姝替我梳头发。不想这小丫头片子手艺倒还不错,替我梳的这发髻衬得我脸型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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