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05 阿犬（2 / 2）

男子眸底闪过讶异，同时也有疑惑。

「对、但你是……」

路壬却不让他说完，更用力掐紧他的脖子，同时紧盯着他表情变化，又问：「你是黑星的人？」

韩正杰表情难受地点头，险些喘不过气，却怎样也挣脱不开，对方长相清秀，力气却不小。

路壬双眸一眯，略微松开力道，手仍逮住他的脖子，继续质问：「你没死？」

这回，路壬清楚看见他眼中的困惑。

「你、你说什麽……？」韩正杰两手抓住箝制自己的手腕，艰难地说道。

路壬冷笑了一声，「那场火是你放的吗？」

「什、什麽？」

路壬用力一掐，收起笑容，拔高音量吼着：「该死的那场火是你放的吗！？」

韩正杰浑身发抖，不知是被掐出还是畏惧而泛出泪光，「我、我……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表情不像在说谎。

刹那间，换路壬一脸愕然，韩正杰趁势奋力挣脱，终於脱出青年手掌心，瘫坐在地猛咳。

他不停呼吸换气，好一阵子才能说话，第一句便是──

「你……你是谁……？」

路壬皱眉，掐住他的手腕，硬把他拖起来，问：「你再说一次？」

韩正杰语带颤抖，又照着问一遍：「你、你到底是谁……？」

路壬倏地瞠大眼。

彷佛害怕青年又再度抓狂，他紧张地接着道：「难……难道你认识我？我、我不久前在意外中差点死掉，什麽都不记得了……醒来後他们告诉我，我是黑星的演员，在火灾里昏迷……」

路壬紧掐着他的手腕不放，同时冷静下来，快速思考。

不可能，那场火肯定是黑星放的！後来又故意派那两个人来，表面上光明正大砸场，实际目的是要趁机偷剧本──

这些都是黑星……不，应该说都是那个人主导的诡计。

他原以为阿犬也是那个人的手下，放火烧了nt又故意假死让他痛苦，但现在，他却说他什麽都不记得了？

路壬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因为一开始他便刻意掐住他的脖子、手腕，观察脉搏变化──脉动频率没有异常、额角没有冒汗、眼神恐惧但没有犹疑，一切都证明他没有说谎。

路壬沉默一阵，目光向下瞥，看见散落满地的药丸，他立刻蹲下身捡起一颗，嗅了嗅。

倏地沉下脸色。

他一辈子忘不了这个味道，当时在1006的实验房里，充斥着这个令人寒颤的药味。

「谁让你吃这个药的？」路壬沉声问。

「是、是同事拿给我的，因为我的身体还没完全复原，吃这个药好得很快……」

路壬捏碎那颗药片，瞬间化成白色粉末洒落。

没错，这种药确实能加快细胞再生，甚至能强化，让五感各方面都大幅提升，变成全新的人种。

但，副作用猛烈得可怕。

极少数人能存活，就算活下来，通常也带有强烈後遗症，有些人会记忆力大幅衰退，有些人是浑浑噩噩被控制思考，有些人则是不停呕吐、痉挛……他小时候便常看见阿明痛苦不堪的模样……

路壬难受地蹙起眉，甩开回忆，继续思考。

他突然想起当时第一次见到阿犬，他滔滔不绝地谈论爱犬时的笑容，没想到，阿犬竟然也是那个人底下无辜的牺牲品之一……

看见路壬脸色y沉，韩正杰既畏惧又困惑，不敢主动开口，直到路壬站起身，转头对他说：「跟我走。」

韩正杰愣着，动也不动。

「你被骗了，你不是黑星的人，你只是被药物控制而已。」

韩正杰浑身一震，还是不动。

「你听见没？你不是黑……」

「不──！」韩正杰突然发出哀嚎，猛地甩开他的手，双手死命按住剧痛的脑袋，彷佛变了个人似的疯狂，「我、我是黑星的人！我誓死效忠他们……」

他趴在地上大把抓起药片拼命往嘴里塞，目光涣散。

路壬神情难受，就像要哭出来一般，他使劲别过脸，不忍去看。

小时候的惨痛回忆瞬间涌入脑海，他曾经试着回去那栋大楼，想救出其他实验品，但他们却都是像这样的反应，强行灌输只会让他们更加崩溃。

路壬将手心捏得死紧，拚命压抑痛苦，隐忍着蜂拥而上的悲惨记忆。

最後，他深吸一口气，一字字沉重而坚定地道：

「我会救你的，一定会。」

不知陷入疯狂的阿犬有没有听见，他只是一再重复这句话，一再重复。

──像在对他发誓，还有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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