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然声音很低很弱,不凝神屏息甚至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这也是陆川对你说的话。”
她呼吸短促,身体虚弱,但眼神依旧明亮。
那是一抔固死在她身上的光彩,不会因为风吹日晒而弯折或褪色,明明像狗一样被人禁锢在项圈里,不知道她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姿态从哪里来。
敬敏觉得有些好笑,但她笑不出来。
狄然轻轻叫她:“敬敏,刚才的事我不是在帮你。”
“我是在讨好你。以前我遇到困难,陆川总会出现,但如果现在这世界上还剩一个人可以救我,那不是陆川,也不是警察。”她神情安然,“只有你能救我,我会活着出去,或者被敬阙智弄死在这里,你说了算。”
敬敏咧着红艳艳的唇角:“我不会救你。”
狄然静静看着她:“你会,你喜欢陆川,证明你不愿意一辈子活在淤泥里,与其寄望于陆川给你力量,不如自己拯救自己。”
敬敏眼波微荡,她扭过头:“我说了不会。”
她说完不再做片刻停留,甩门出去。
狄然怔怔仰面躺在床上,心脏突突地跳,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她闭眼安静地待了片刻,越发压抑不在身体的异样。
她睁开眼,费力地将头挪到床边,“哇”地呕吐出一滩秽物。
☆☆☆
敬阙智说到做到,他每天清晨磨上一壶咖啡带到地下室,日复一日重复他眼里有趣且充满意义的残忍惩罚。
他对电流强度把握精准,不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性的伤害,但却让人痛不欲生。
他不碰狄然,连每日例行亲吻都是浅尝辄止点点脸颊。
他很温柔也好说话,狄然狂躁时的谩骂他都笑着接下,狄然温顺时的请求他也都全部满足。
除了一点,无论狄然怎么骂他求他,他都不挪开架在她床尾陆川的照片。
狄然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她常常会半夜猛然心悸着醒过来,然后看着天花板睁眼一宿。
因为电击的后遗症,她最近胸闷气短呕吐的频率也增加了很多,每每她吐了一地秽物,敬阙智都耐心地将地板打扫干净,用湿毛巾沾着热水替她清理脸颊。
床头柜的闹钟被敬阙智拿走,漆黑的屋子里昼夜颠倒,狄然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几号,不知道现在是白天黑夜。
她失踪很久了,他们会不会已经当她死了,放弃找她?
她那天对敬敏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以敬阙智的狡猾不会留给外界一丝线索,在这种情况下,能帮她的人只有敬敏。
敬敏说不会帮她,事实也是如此,她像只被敬阙智吓破了胆在斯德哥尔摩草原上瘫软的兔子,那天以后很久没有来过地下室,狄然连找她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外面下雪了。”敬阙智帮她擦着脸忽然说,“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狄然心里动了动,她记得去年第一场雪下在她生日的平安夜,那晚她因为不打招呼跑去伦敦,陆川第一次生她的气。
想起陆川,身体里那股奇怪的感觉不停翻涌,狄然闭上眼,将那阵心思压下去。
“想看雪吗?”敬阙智眼里闪着诡异的光彩,“我带你去上面看雪,好不好?”
狄然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却无力分析那其中深层次的含义。
敬阙智的声音沉而腻,像是在诱惑她:“我带你去看,好吗?”
☆、有我在
狄然每天除了上厕所和洗澡,其余时间都被铐在床上,她四肢腕上都是凹深的红印,被电击仪桎梏的手臂一大片泛着黑的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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