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带了彤云,便与湘云登车而去。坐在车上,湘云挑着帘子向外观望,又赞道:“今天的天气真不错,这天蓝得耀眼,树叶儿也渐渐黄了,秋天真好。”
黛玉便取笑她:“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怎么还这样的高兴呢?”
湘云道:“林姐姐难得出来透气,难道不喜欢么?”
黛玉却只淡淡一笑,以前的秋天对她来说却是难捱的,容易犯病,甚至是整个冬天都难好,好在如今要稍微强健些了,不至于风吹吹就倒下。又见湘云今天装束很是淡雅,月白绫子蝴蝶满襟的短袄,罩一件石青妆花缎窄褃子,底下并不系裙子,只微微的露出素白的绸裤。
黛玉见状便笑说:“你还是喜欢做这样的小子打扮,倒比你穿女子的装束多出几分的姿态。”
湘云一听,心下正喜欢:“我只是觉得这样方便罢了。以前在贾家的住着的时候我连宝玉的衣服还穿呢,没想到将老太太给糊弄了过去。”
黛玉却有些伤感,老太太去了,宝玉还不知在何方。
车子在宽宽窄窄的泥路上行驶着,走过了一片白桦林,那些斑驳的树皮像是一双双睁开的人眼,湘云故意糊弄着黛玉:“林姐姐快看,那树林里有鬼。”
黛玉向来害怕这些忙拉着湘云的衣袖说:“别说这些来哄骗我。”
湘云指着那些树干对黛玉道:“林姐姐快看,难道那些不像是眼睛吗?”
黛玉定睛一看,果然有几分相像,突然觉得害怕,又连忙别过了,不再去看那些白桦林。
湘云说:“我就从来不怕这些神呀鬼呀的,当初我夫君去世的时候,我每晚伴灵一点儿都不害怕。等他的棺木运回南边时,我还去他的坟前守过一夜。现在来看,都不知我那夜是怎么过来的。”
黛玉道:“还是你胆大。”
湘云苦笑道:“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初他们几兄弟吵着要分家,闹得很厉害。不过欺负我们这一房罢了,实在被他们给闹到没法子了,所以才去他坟前直直的坐了一夜。也是因为如此,公爹见我能为亡夫守节,所以才将那几百亩的地给了我,不然现在喝西北风去?”
两人一路天南地北的说着,一直到了芒山脚下,姐妹俩下了车,翠缕和彤云赶着来扶。湘云又拉着黛玉挨着一一寻去,又上了一个山坡,下了一个山坡,最后在半山腰的位置上,终于看见了一群整整齐齐的坟头。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块,上面写着的是孙门贾氏亡妇。旁边还有一堆灰烬,看来是孙家的人来祭拜过了。
黛玉和湘云将带来的祭品让人拜访出来,湘云又取出来了一篇祭文,在坟前念过了,点着了它,在墓碑前焚掉。
接下来,两人跪在坟前祷告:“二姐姐这一生遭际实在是可怜可叹,只还在大观园里住着的时候,姐妹们相互说笑,倒也过了几年安心的日子。出嫁为妇,却是这样的零落了。”
黛玉滚下热泪来,和湘云说:“都说二姐姐为人太过于软懦,到最后被孙家的人折磨致死。可是她那么柔弱的一个人,要她怎样反抗呢?”
湘云道:“只愿爱姐姐来生能投个好人家,宁可不要这样的富贵,日子过得安心就足够了。”
黛玉又和湘云说:“二姐姐这一生不管怎样,总归会有我们记着她。”
湘云点点头,淡淡的说了声:“是呀。”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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