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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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事多磨
白闻生看见周习坤穿着件绸料睡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自从周习坤住回了自己家,两个人就没了什么联系。可是因为苏成泰的病,苏时瑛还是得留在他身边。所以两个人又有了交集。
“嗯。”白闻生注视了他一眼,点头道。
两人就近进了一间客房,“咔哒”扣上了门锁。灯亮了,房间正中放了一张床,被单叠出过棱角,整齐干净地平铺着。这就是上次的房间,可两人像是都把这件事真的给忘了,避而不谈。
“听说工厂里出了事?”周习坤面对着白闻生,直接了当地问。
“嗯。”白闻生也正是想找人商量,最合适的人选,也只有周习坤了。他把中午的事情复述了一边,又说了下午工人罢工的事情。
“那些人提了什么要求?”周习坤看着白闻生。
“他们要辞退女工江阿北。还有给他们补给他们饭贴。”白闻生说。
“你打算怎么办?”周习坤先不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询问白闻生的。
“他们虽然要开除的是江阿北,其实是冲着薛成天去的。江阿北是薛成天的姘头。薛成天和管理饭堂的薛成海是兄弟。我看了账目,饭堂那克扣了工人的伙食,给工人吃的都是掺了沙石的劣质米,菜就更别说了人,运来的都是人留下不要的。可工人们的工资里照最高的饭菜价钱扣除工资,难怪工人们会闹事。”白闻生皱着眉头说,他心中的确为工人们愤愤不平。
“要辞退江阿北容易,可是薛成天是丝厂里的‘老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怕是不容易。”他思忖着又道,这些事他已经琢磨了一个下午了,可是还是没找到最好的办法。
“而且江阿北小产,薛成天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吧?留与不留,都是个祸害。”
周习坤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笑着点点头:“的确是个难办的事,要安抚好两头,都不是容易的事。”
“要不要去告诉岳父?这件事就算不说,迟早也会传到他耳朵里吧。”白闻生说道。
“岳父他一直很看重薛成天,如果他现在知道了,我怕病情加重。”周习坤言语温柔而又无奈。
“那怎么办?”白闻生问道。
周习坤抬起眉毛,似想了一会,笑:“我倒是有个办法。有没有用,还不知道。不过你先别告诉岳父。如果实在没了办法,再告诉他不迟。”
“什么办法?”白闻生有些不信地问道。
周习坤唇角扬勾着笑,高深莫测似地说:“哪出的问题就治哪。”
他知道白闻生听不懂,也不想告诉他具体方法。因为白闻生是个很“正”的人,对于歪门左道的方法,绝对不会支持。
白闻生虽然不是十分信任周习坤,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姑且试试。
“那几天?”白闻生问道。
“3天吧。3天办不好,就告诉岳父大人。不过我要是办妥了,有什么奖励么?白老板?”周习坤换了个腔调,笑眼里闪着光,一副讨好求赏模样。
“你要什么好处?”白闻生一本正经地问,还真端上了些老板派头。
“不要多了。亲我一个。”周习坤厚颜无耻,又同时含情脉脉地笑道。
白闻生目光盯着周习坤一怔,脖颈后从背涌上一股热流,身体的反应是他没办法控制的。目前为止,在这个世上与他肌肤相亲最多的人是周习坤,是周习坤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禁锢。这一切在他心里一直是“不礼”之事。即使对张贺祥也是发乎情止乎礼。周习坤不在的时候,他可以一如往常,回避不去想这肮脏的事,可是一旦看到他,就身体里藏着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长出藤缦。
他克制着,心里那个小人挥舞着道德的小剑披荆斩棘,将那些藤缦砍断斩碎,这一切变化才没显露到脸上,保持了方才的严肃说:“你都是要当父亲的了,为何还这样?“
周习坤目光晦暗地笑了:“这都是身不由己。好,我不为难你,一起吃餐饭,总是可以?白老板,赏脸么?”
“事办成了再说吧。”白闻生没有声调地道。
“好。”周习坤满口答应。
翌日上午,工厂依旧在停滞状态。白闻生坐的车,挤了半天才从水泄不通的工人群里,杀出条路来。在这过程中,白闻生一直紧闭着眼,纹丝不动,如老僧入定一般。到了下午,封堵着工厂大门的人群,忽然就散开了。那些刚才疯了般的人,竟然乖乖地入了位,开始工作。
又过了几天,住在医院病房里的江阿北突然变得不哭不闹,河东狮成了小白兔,态度良好地自动辞了工。白闻生惊讶还未完,薛成天笑得谄媚,态度诚恳地来向他低头认错,并且交代了自己在饭堂的钱财上动的手脚。这事情迎刃而解地太过利索,简直让他措手不及。
白闻生渐渐起了好奇,不知道周习坤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人一个个都来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不等他主动去询问,下午还在办公室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周习坤的一封信。里面竟然是一张煞有其事的邀请函,请他晚上在赴当日之约。
这邀请函简直是慎重到了隆重的地步。白闻生将邀请函放到桌上,过了一会又觉得不对,拿起来在鼻子边闻了闻,竟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拿在手里又反复看了一会后,然后他干脆拉开抽屉,把邀请函端正放了进去。
下午的时光,恍恍惚惚地就消磨了过去,眼看就到了落日时分。司机照例过来接白闻生回去。白闻生先是低头钻进了汽车,可车刚走了一段路,他又从车里钻了出来。
当时自己明明答应的是“再说吧”,可周习坤没有再说,而是直接地自作主张,白闻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不予理睬。可毕竟又的确是欠了他一份恩情。左思右想一番,白闻生还是决定去一趟。
临冬,夜晚来得很快。白闻生步行了一条街,街道上的灯光就统统亮了一起来,天空成了一片灰蓝的色调。他走得很慢,自从和苏时婷结了婚,他极少有时间和机会单独上街。
读书的时候,他常常一个人傍晚时分在学校外的堤坝上散步,有时候会遇到张贺祥。张贺祥手里总是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或许给他朗读一段泰戈尔的诗,或者是他自己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把那些诗听进了心。
白闻生回想起这些,恍如隔世,诗词歌赋风花雪月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面对的生活是账本工厂阿婷。他很快地把这些回忆切断,重新把目光投回现实。
前方狭窄的人行路上有两个混混模样的人,一个靠着梧桐树站着,还有一个在蹲着抽烟,将路占了大半,路人不得不从夹缝中挤过去。白闻生并没有过多在意,还是依旧按照自己的步速往前走,可走了离他们还有几步远,一个人蹲着的人忽然抬起了眼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瞪了白闻生一眼,那眼神十分不友善。
白闻生觉察出了几分不对,脚步猝然停了住,往后倒退了几步,想要绕道而行。可当他转过身,却看见还有两个人,正冲他笑得狰狞,一步步朝他走过来。在往后面一看,刚才那两个人也站到了他的身后,堵住了退路。
“你们做什么?”无路可走的白闻生,站定了脚。
“我们老板想见你。”其中一个咧着一脸笑,往前买了一步,将烟头丢到地上,脏兮兮的布鞋跟着踩碾了上去。
“你们老板是谁?”这句话白闻生并未问完突然就有一只手从背后他铁箍一样勒住了他的脖子,还有一只手严严实实地用一块布捂住了他的嘴。
白闻生知自己是逃不过他们,可这明明是青天化日,竟然也敢如此猖狂。他竭尽嘶喊了一声,可周围路人只在白闻生呜呜声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地加快了步伐走了过去。这街上常有两帮火并,世人都知明哲保身,早惯了不闻不问。
车灯,霓虹闪烁着成了一片晃眼的金花,白闻生扭挣了几下,那些金花就像飞蛾,成群朝他扑了过来。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街道扭曲变了形,被那片扑扇的金翅,完全占据。汽车的笛声响成了一线,在耳边轰鸣响开。
他想不出这些人的来历,实在自己与人恩怨极少。时间也容不得他细想,巨响过后,他的眼前变成了一片黑,白闻生彻底的晕了过去。那几个人男人,一个抱头,一个抱脚就将他拖入了一旁的黑弄堂。
与此同时,坐在一家华丽西餐厅里的周习坤不可能知道白闻生在路上发生的一切,这家餐厅楼层很高,从窗户可以眺望到江景。他选的就是可以看到江景的好位子。周习坤心情愉悦,因为最近他的确是顺风顺水好运连连。他等着夜幕深沉,等着白闻生。他是有自信,那人一定回来赴约的。
可是等过了三个小时,周习坤的自信心逐渐开始动摇了。
“还不来?”他开始翻看手表。
又等了一会,周习坤实在是坐不住了,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到失望挫败,直至回到家里后的故作泰然,他的心经历了几起几落。可没想到,家里也没找到白闻生的影子。招来司机一问,司机却说二姑爷今天没有坐车回家。问到底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周习坤楞了,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因为白闻生绝对不是一个会到处乱跑的人,一个不会乱跑的人不见了,会是去哪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明天休息~=-= 大家周末愉快快快~~~
☆、30 昏业障
深夜,江边。一间废气的破旧仓库里。
苏时征歪戴着一顶帽子,高高坐在垒砌的大木头箱子上,歪头啃着一个苹果。一只眼睛斜眯着看着地板上歪躺着的白闻生。煤油灯的光映照得白闻生的脸忽明忽暗,白皙的面容上沾着斑斑泥沙和血迹,身体被绑得扭曲,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简直像个死人。
“他不会死了吧?”苏时征看了半天,展开眉头问白闻生身边站的那几个地痞流氓似的男人。
“没有。放心,老板您不让他死,他就不敢咽这口气。”其中一个穿白褂短打的男人说。
“哼。就这么死了也太没意思了。”苏时征收敛起刚才那一刻的心虚,冷冷哼了一声,一下从箱子上跳了下来,用着皮鞋去踢白闻生的脸。踢了半天,那人却还是没有动静。他干脆自娱自乐地,用鞋尖在白闻生脸上画起圈来。鞋底上带着粗糙的砂砾,脸上的皮肤没几下就蹭得发了红,一道道地微肿起来。苏时征皱紧眉头,干脆踩上那张没有生气微分张开的嘴唇。
他用足底狠踩蹂躏了一阵,觉得过了一番瘾才收脚,低头再看刚才那张轮廓清晰的脸已经模糊成了一片,像一张脏兮兮地橡胶做的皮囊。
“你到底哪里能让人喜欢啊?”苏时征眯眼看着,自言自语般地道。白闻生当然不会回答他,所以他站直了身体围着白闻生兜了一圈。
用脚掂了掂长衫包裹下的屁股,脸上露出嘲讽的笑,自问自答地说:“难道是这里?”他往回走了两步,对那些人说:“你们把他给我扒了,今晚上又让你们赚钱,又让你们爽,够意思吧?”
那些人相视一看,哈哈哈地大笑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多谢老板。”
其中一个人凑过去,笨手笨脚地解长衫的盘扣,边上三个人等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个人干脆拔出一柄雪亮的刀:“你以为是洞房花烛脱自己媳妇衣服呢?等你们脱完黄花菜都晾了。”
说着刀刃一划,白闻生身上的顿时划透了好几层,直接见到了里面白花花的肉。然后拽着两边一扯,哗啦一声,那衣服就尽数剥离了。
白闻生没有醒,只有身体在接触到冰冷空气后本能地发了颤。他身体瘦弱,尤其是在周围那几个人的衬托下,显得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点。失了掩护地,被几只等不及地大手抚弄着。
“哈哈哈。”苏时征眼泪花都快笑崩了出来,斜咧了嘴,手指着催促说:“裤子快扒了,扒了。掰开他腿给我看看。”
两个男人这下手脚利索地扯掉了白闻生的裤子,一人一边掰着一条腿,把下身完全展露在外面。
“啧啧。”苏时征走进了,仔细盯了一眼。他发现白闻生全身也就大腿和屁股上有些肉了,毛发疏淡几乎没有,胯间的家伙还不小呢,赤头赤脑很有分量地斜耷拉着白腿根上。他对这个物件没啥兴趣,目光下移,看到了两臀间的闭塞入口,想起自己姐夫对这里的所作所为,他忽然找到了乐趣。一下握起刚才那把刀,将亮晃晃的刀尖对准了那个小小的入口。
“按死他,别让他动。”苏时征命令道。那几个男人生生咽下了要大一口口水,使劲掰分摁死白闻生的腿。
苏时征握着刀,先是犹豫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一眼白闻生的脸,恨意又滋生了出来。他不想要白闻生的命,他们之间的仇恨还没到要命的地步。可他又想给白闻生一点教训,让他离自己爸爸和姐夫远远的。苏时征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威胁暴打好像又都不够。
他发了一会怔,忽然刀子就落了下去,正好在会yīn处,然后往下一划,刀子带着血珠子拉开长长的一线,随着刀子割过脆弱的入口,一直蔓延到脊尾。白闻生吃痛的呜咽了一声,身体也起伏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睁开眼睛。
苏时征凝视这颇有刺激性的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不似笑不似悲。下一刀他落的很快,在刚才的位置刚好打上了一把叉。这下窑姐也比他好了,苏时征心里头想。他扔了刀,残忍的快意在他心里扩张。
“现在留给你们了。别把人干死了就成。”苏时征退后了几步,他没打算继续欣赏下去,而是站到了这个废旧仓库的外面。耳边里满是仓库里那几个男人野兽似的喘气和猖狂的笑声。偶尔也有白闻生痛苦的呻!吟夹杂其中。可那微乎其微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这下算是报仇了?可苏时征心底里也没多快乐几分,只是觉得这样就平衡了。白闻生凭什么总是高高在上似的,现在他们平起平坐了。不对,白闻生怎么能和自己比?苏时征回过头,目光穿过破烂的窗户,正看见白闻生闭着眼睛,一个男人挺着胯将湿淋淋的物件往他嘴巴里杵。苏时征起了一阵厌恶和恶心,接下来怎么做?也许把白闻生丢到窑子里面去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现在他这幅模样,只怕也没地方肯要了。
天亮的时候,那几个男人心满意足地提了裤子出来,苏时征等得两眼昏花,他倒不是困,而是鸦片瘾上来了。他塞了钱过去,晃了晃手:“你们最近都不要在上海了,去乡下避避。”
男人们看到那么多钱哪还有不愿意的,连忙道了谢,匆匆地跑了。
苏时征等那些人走了,悄步走到了仓库门边,往里面探了探头飞快地扫了一眼,只看到了横陈的肉体。他没再敢多看,是死是活他都不敢再多停留了,腿脚发颤地跑了。
在天亮前他回到了严小公馆,匆匆地收拾了一些行礼,他做贼心虚,坐立不安,觉得自己呆在上海也不是安全的事了。严秉林打了通宵的牌,精神萎靡地站在门口看着正在慌手慌脚的苏时征,打了哈欠:“呦呦,这急着做什么呢,你把人给弄死了?”
“没死吧应该。”苏时征正在往箱子里丢东西。
“没死?”严秉林扶稳几乎要掉了下巴:“你这不是给自己留祸根么?”
“他没看到我。”苏时征紧紧张张,想了想。
“那你跑什么跑?”严秉林觉得苏时征已经到了傻得好玩的程度。
“我这不是不安心么!哎。”他一屁股坐下来,烟瘾又起,于是又扒拉开乱七八糟的行礼,开始准备烧烟泡。他哆哆嗦嗦,根本烧不出个完整的,他的脑子里也像这不成形的鸦片,就快成了一滩烂泥。
“不然,我把他送去医院?放那肯定得死了。”苏时征在后怕中回过神,空洞的眼睛望着严秉林请他来拿主意。
严秉林被气笑了:“做什么?我跟你说,现在不是他死就是你死。你不去补他一刀,反而要救他?”
“哎!”苏时征拍着脑门长叹一声。他是又良心不安,又怕白闻生活过来对付自己。
严秉林在他身边,手搭到人肩膀:“你这么心软人家可未必领情。做大事,就得狠得下心。你不想回家啦?”
“怎么会不想。可是白闻生他……。”苏时征目光游移不定。
“告诉我他在哪。”严秉林埋头凑近苏时征。
“他……。”苏时征正犹豫要不要说出来,突然门被敲得“咚”的一响。
“谁?”严秉林扬声问。
“二少爷,是周先生来了。”门外仆人回答道。
苏时征一抖差点从榻子上摔在地上:“我姐夫,他,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着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嗳,你别慌嘛。死不承认,他也拿你没办法。”严秉林起身去开门。苏时征六神无主地拉住严秉林胳膊:“你,你还是别告诉他我在这了。”
“傻子,他要认定你在这,还能找不出你?”严秉林撂开他的手,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叮嘱了一边:“记住了,千万淡定,别慌。”
他趿着拖鞋去把门打开,当即给了门外的周习坤一个笑脸:“周大哥。”
“苏时征呢?”周习坤冷着一张脸问,目光越过严秉林的肩膀,扫向房间。
“姐夫…。你怎么来了?”苏时征坐起到榻边,面色惨淡地笑了一下。其实若不是严秉林在,他一看到周习坤就要尽数招供。
周习坤看了一眼严秉林:“我有话单独和他说。”
严秉林笑着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苏时征,回转过来:“那周大哥好好和他谈谈,我先下楼了。”
苏时征皱紧了眉头急瞪了严秉林的背影几眼,恨不能用眼神把人可拖回来,可惜严秉林脚步很快,一转弯就不见了。只留下周习坤,正用一种别样的目光注视着他。苏时征的心“咯噔”一下。
“姐夫……。好久不见。”苏时征克制着心虚,又笑了笑。
周习坤不做声,迈进屋反手把门锁了上。他走到苏时征跟前,看了看屋子里凌乱的行李:“这是想跑去哪?”
苏时征伸手将一件衬衣扔开:“不是。就是随便收拾下。”
“昨晚去哪了?”周习坤又问。
“昨晚……?和严二打牌呢。”苏时征恍惚勉强应对着拷问。
周习坤垂下眼,看着榻边放着的皮鞋:“不会吧,这公馆里有这么多泥么?”
“啊…。”苏时征顺着他的目光,往鞋子上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谎。
“白闻生,你见到他了?”周习坤直问。
苏时征猛甩了两下脑袋:“我见他做什么?”
“他昨晚不见了。”周习坤盯着他道。
苏时征脸颊抽搐了一下,垂着眼睛回避周习坤的目光,硬着脖子犟嘴:“他不见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能问心无愧地说和你没关系么?”周习坤说。他本来觉得苏时征是没有胆子做出什么事的,可一来看到他这个模样,就知道定是无疑了。
“为什么要和我有关系?。”苏时征被周习坤逼得无路可退,咬了牙干脆抬起头说:“姐夫…,我从家里离开这么久,你们没一个人来找我。现在白闻生一晚上不见了而已,你就怒气冲冲来找我算账。哼……,我就算杀了他也不解气。”
苏时征话音刚落,耳边就一声清亮干脆的皮肉声响,他脸上一阵烧热,是结结实实挨了周习坤一个巴掌。
“你,你打我?”苏时征被打懵了,伸手碰了一下红肿胀疼的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周习坤。
周习坤无动于衷,不发一言转身就走。苏时征眼泪鼻涕流了满面,一下就扑到地上抱住了姐夫的腿:“姐夫,你要去哪??”
周习坤不说话低头看着他。
“姐夫,你别想那个白闻生了,你让他去死吧。苏家以后……不、不就是我和你的?”苏时征死抱着不放,眼泪几乎将周习坤的裤腿打湿了一块。
周习坤垂下手,苏时征以为他是要打自己吓得一缩脖子。可是那手掌只是放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揉抚了一把。
“姐夫…。”苏时征受宠若惊地颤了颤。
“他死了?”周习坤问。
苏时征摇了摇头。
“那他在哪?”周习坤怕白闻生死了,只要不死就好。
苏时征咬住嘴又摇头。
周习坤拔脚就要往外走。
苏时征绷不住了,哭得泣不成声,贴着周习坤的腿垂下了脑袋:“我说,我说……。可是,可是……,别让我爸爸知道,别怪我……”
周习坤伸手给苏时征揩眼泪,一边柔哄着说:“刚是不是把你打疼了?”
“唔。”苏时征点了点头,他得到一句姐夫的软话,心里面也是软了,哼了一声点点头。
“我也是为了你,你难道想闹出人命以后躲一辈子?”周习坤想着法来哄他。
“我,我也不想让他死啊。可是我讨厌他。而且他要是知道是我害了他……我就完了……。”苏时征一惊一乍惶恐不安。
“我们是去救他,他知道你救他,怕是还要感激你对他的好呢。”周习坤把地上的人托站起来。
苏时征听得一愣一愣,脑子里半天才转过弯来,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一下:“姐夫,你,你真聪明。”
周习坤笑了:“这还不是为了你。”
苏时征这下真的笑了,又用袖子擦了擦脸。周习坤给他整了整衬衣领:“带我去找他吧。”
“嗯。”苏时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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