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蔓立在门口,皱眉看着秦准以主人翁的态势进屋、换鞋、进卫生间洗手,出来以后从茶几下方拿出她新买的茶叶,驾轻就熟的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她的思维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还愣着干嘛,进来。”
他淡淡笑起来,客厅米色的光把他英俊漂亮的脸渲染出一层淡淡的晕,周围的光影绰绰,程蔓被他一笑晃得眼睛生疼,胃里更是翻江倒海起来。
她倔强的站在门口,“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秦准坐在沙发上,他的脸微微仰起来,马克杯中袅袅热气细细描画着他的眉眼,乳白的水汽,精致漂亮的脸部轮廓,两者混成了一抹水墨工笔。他看着她,慢条斯理的道:“我姐和程观越的婚礼,取消了。”
程蔓立刻就怔在那里,她直直地看着秦准,心里只有念头,他告诉她这个做什么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中微妙的含义,脖颈与脊背不禁僵住。空气几乎要凝滞住,唯有他还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端起平日里她用的杯子,茶还有些烫,他对里头呼了几口气,然后慢慢饮尽。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慢慢走了过去,立在他面前。顺手把额前的刘海抚到耳后,她的手指被盛怒灼得颤颤发抖,可她居然还能勾起嘴角笑了笑,问道:“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要我趁虚而入,还是想说婚礼取消跟我有关?”
秦准微眯眼,眼睛里似乎写着复杂的情绪,但是又转瞬即逝,他淡淡的说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这种人?”
“这话我原句奉还。”她道,“你走。”
他的嘴张了又合起来,眼睛里有些情绪慢慢的变凉,语气陡然如夜色一般,沉到深渊:“程蔓,你就是个顽固不化的小东西。”他站起来,俯视着她,舌抵着牙齿轻笑,“我该说你太敏感,还是说你太迟钝?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你——”程蔓红了眼眶,强大的羞辱与怒意几乎让她控制不住情绪,扬起手掌直呼他的脸,“你走!”
秦准一把攒住她纤细的手腕,不怒反笑:“我不走。”他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这丫头片子就是喝高了,想问题说话都不经脑子——可没想到她的酒品会这么差,话没说两句手动脚却没个轻重。
紧紧桎梏住对他拳打脚踢的某人,他心想跟个醉鬼有什么好计较的。微阖了目,他从胸臆中轻吐了口气,然后俯首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她的嘴巴。
说实话,这样的吻滋味并不好,浓郁的酒精味充斥在两人的嘴唇间,她咬破了他的嘴角不让他侵入,两人一个怒火中烧奋力推搡,一个强势霸道步步紧逼,铁锈味与酒精味矛盾的混成强烈的荷尔蒙气息,几乎要让周遭燃烧起来!
直到她停止了挣扎,呜呜小声的开始哭泣。
“乖,终于安静了。”见她在哭,他反倒笑了,揉揉她的发顶,似乎是安抚她,也似乎是在平息他内心狂烈得几乎无法控制的燥动。
他还是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
他倾身将她拥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将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掌心有炽热的温度,而唇边轻轻擦过她的发丝。他微叹了口气,声音有些疲倦与沙哑:“我外公去世了。”他慢慢的说,语气很平静,“脑中风,只撑了三天。”
“所以我姐的婚礼没办法举行,你听明白了吗?这跟你没什么关系。”
“……”
许久没得到回应,埋在他胸口的女孩子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他疑惑地正欲低头,胸膛一股力道骤然将他推开——却已经来不及。
秦准无奈的看着洁白昂贵的衬衫染上了大片污渍,解开纽扣脱掉,丢入洗衣机,又看了看冲进卫生间、跪在马桶前吐得天翻地覆的身影,一时间竟失语。
将女人吻到呕吐,这绝对是男人的耻辱。
卫生间传出哗啦水声,他走过去,见程蔓正蹲在那里,身体缩成小小一团,她瘦了许多,蝴蝶骨微微突出,背对着他像小动物似的轻轻颤抖。仿佛只是一瞬间,他就心软了。对她还能有什么恼怒愤懑?她就是这样的,平日聪慧伶俐,舌灿莲花,面对感情却又木讷笨拙,不解风情。他一直是知道她的,却不知为何总被她这样的态度激怒。
似乎是听到后方有动静,刚刚漱完口的程蔓犹如受惊般蓦地扭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惊惶的看向他,睫上还残挂泪珠,又飞快的转移开,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秦准道:“我现在要借用你的卫生间洗个澡,你要么先出去,要么……我当面脱给你看?”
然后毫不意外的看着她就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从地上一个窜起闷头冲了出去。他克制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却见小兔子又折返,立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眸光微动,声音低如蚊讷:
“……对不起。”
他一愣,以为她是对弄脏他的衬衫说抱歉,笑着道:“帮我找一件合适的衣物是不是会比道歉更好?”
程蔓这才注意到他上身未着半缕,脸轰的烧得通红,却还是强撑着没挪动步子,抿着嘴唇,又说了遍:“对不起。”
这回他听明白了,目色微暖,眉头舒展,嗯了声:“我原谅你。”
她定定看了他几秒,这才跑回去,没多久给他找了件宽大的白T恤:“这是医院里发的文化衫,我只有这件你穿得下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解释着,又道,“你先穿着,如果实在不喜欢我去给你买……”眼珠子转来转去、东瞥西瞧,就是不愿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唯有烧红的耳后根透露了她的心思。
秦准接过T恤,她立马触电般缩回手。明明羞赧又佯装镇定的样子挠得他心痒痒,心念一转,随手将T恤搁在一边,他一把拉过正欲跑路的某人,旋即拧开了莲蓬头。
程蔓猝不及防被他那么一拽,顿时扑进了他怀里!微凉的液体迎头盖下,没消半会儿就浇得两人一身湿透。程蔓愣了几秒,直到感觉一股温热的柔软轻轻含住她的耳垂——顿时倒抽口冷气,想也没想就一巴掌拍过去,却被他顺势捏住手腕,施力将她整个人摁在了墙壁上。
“你走开!”她整个身子都被笼进他覆下的yīn影中,他光裸精壮的上身紧贴上来,灼热炙人的温度透过她湿透的衣服传达过来。她惊惶地望见他眼中的欲望愈燃愈盛,吓得几乎语不成声,奋力扭动想要挣开,“秦准,你不能!”
“别动……不要动!”秦准紧紧按着她,懊恼的深呼吸。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却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理智告诉他,不能继续下去了,不能,会伤害到她,他得慢慢来。现在必须放开她。可是这么柔软曼妙的身体,散发微妙的香气紧贴着他扭动,她身上的小礼服还没换下,低头便是大片白皙柔嫩的肌肤张狂地涌入视线。
他嗓子着了火,干涩得说不出话,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顺从身体的欲望,对着那满目腻人的白皙铺天盖地的吻了下去!
程蔓吓坏了,这样的秦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就连那次……也没有这么的失控,她的衣服快被他扯坏了,下面硬邦邦的顶着。她是医生,熟悉人体的生理构造和反应,隐约觉得这次不一样,吓得浑身发抖,还没开口眼眶就红了:“秦准,你不要这样——啊!”话未完,她蓦地瞪大眼睛尖叫出声,秦准已经拽下她的胸衣,一口含住。
像被点中了穴道,她身体瘫软下去,脚一软得几乎快要站不住跪下去,慌乱中只能拽紧他的胳膊支撑住。他温热的口腔细细包裹着她,舌尖糙糙刷过顶端,她低喘了声,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从深处升腾而起,侵袭着她所有的感官,视线忽然模糊一片,她睁大的眼睛里滚出泪珠。
秦准猩红了眼眸,手掌沿着小腹一路往下,徐徐探到了大腿内侧,修长的手指揉捏了几下,强势闯入那个从未有人侵入的神秘区域。程蔓惊喘了声,紧抓住他的胳膊,脑子嗡嗡的空白了半响,忽然开始剧烈的挣扎,她害怕了,眼泪无声流了下来,哀声向他求饶:“不要,秦准,我求你不要,我很怕……”
秦准一声不吭压着不让她动弹,慢慢把手指退了出来,就在程蔓松了口气之时,忽然又再次推了进去。“秦准!”她低声哭了出来,狠狠咬住他的肩膀,脑中浑噩晕沉,她觉得自己快死了,这个人却无论如何都不放过她!他不敢太深入,速度却很快,他的肩膀已经被她咬出了口子,口腔充斥着血腥味,他却无动于衷,直到她浑身剧烈颤抖不止后瘫软在他身上。
他抱住软成一滩水的女孩子,她的头伏在他肩膀上重重喘息,胸口起伏了几下,他俯下头吻着她的耳垂,抓着她的手往下方探去,在她耳边低声沙哑的道:“蔓蔓,帮我,帮帮我……”
程蔓眼睛紧闭,莲蓬头洒下的热水氤氲了周围,她睫毛颤抖着,完全没办法阻止他的动作,她全身的力气都被他抽走了,直到指间触到那坚硬的灼热——她再也控制不了羞耻的哭出来,这个人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对她做这种事……
秦准怜惜一边边的吻着她的眼皮,他身体烫得太要烧起来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身下的女孩子动作很青涩,可单是这样简单的肌肤贴合摩擦,就已经足够让他彻底失控。
……
直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周遭的温度渐渐下降,秦准将女孩子搂在怀里,用浴巾抱住。却发觉她安静得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却见程蔓苍白的脸色透着奇异的嫣红,见他看向她,紧抿的嘴巴颤了颤,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我不会写肉的?这真的是有尺度的肉啊!
PS:这章昨天就该发的,但我昨天回来比较晚,恰逢晋江小受大抽,反复刷新直到熄灯,也没能刷新进来。给各位等文的亲说声抱歉,来么个。
另:前几天出门去了,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上了个小红字榜,对晋江的榜单制度还不是很了解,不过听说需要达到一定的数据才能得推荐什么的,不然会被冷藏(?),既然如此,嗯,大家看得高兴就多撒花多收藏下吧,感激不尽=3=
☆、大城小事
一觉醒来,窗帘大大拉开,满室阳光。宿醉的头疼让程蔓有赖床的冲动,但她没有忘记今天还要上班。
阵阵早餐的香气从厨房飘过来,她晃过神,脑仁顿时一疼,昨夜的记忆清晰地潮涌而至,连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呻吟着抱住枕头往脑袋上狠狠砸了几下。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在床边坐了下来,想了半天,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秦准的行为已经完全构成性骚扰,她虽然喝多了但也不至于理智全失,怎么到最后会演变到那个程度?可他也着实太过分,趁人之危。想想就来火,程蔓袖子一挽踏步出了卧室,要向姓秦的说清楚,要与他划清界限!
秦准正在熬粥。
煤气灶上开着朵小小幽蓝的火,粥熬得差不多了,他将火拧灭,拿起勺子慢慢搅拌,动作娴熟优雅、行云流水,他的侧脸专注沉静,大约刚洗完澡不久,八分干的头发柔软垂在额前,简单的衬衫休闲裤,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线条优美的手腕,他向来是长得比女人还要秀色可餐的,就这么站在清晨的光里,明冽美好,一瞬间定格成了隽永清新的画。程蔓想,时间待他真好,如今他已经长成有致命魅力的男人了。
正发着怔,他已经戴上隔热手套将粥从灶上端起,转过身来一眼就瞅见了她。程蔓下意识地想跑,可她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最后只能像被撞破什么似的,局促困窘的站在厨房门口,明知故问:“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问完后就想抽自己,错了,应该直接开口要他走人!秦准没理会她的问题,瞥她一眼,眸里闪动笑意:“洗漱过了没,过来吃早饭。”他神情自若的坐在餐桌前,明明是轻佻嚣张的人周身却散发着温暖美好的气息。
程蔓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抿了下嘴巴,不吭声了。看来他并不很介意昨晚的事情,执意要装傻,既然如此,那她也从善如流,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都不是多话的人,气氛又诡异,两人无话的吃完早餐,加了葱花与香菜的白粥清甜美味,含进嘴里仿佛要化开般糯香无比。搁下筷子以后,程蔓有些生硬的说:“谢谢,很好吃,碗筷放在这里我来洗就好了。”
秦准看她一眼,唇角小小勾起一个弧度,有些意味难明的样子,却没再说什么,嗯了声,立起身来,如她所愿的道:“那我也该走了。”
她心想快走吧不送,脸上很平静地跟着站起来,清淡的眸子一同如往:“嗯,再见。”宿舍再过一礼拜就要交还给学校了,她的东西要在短期内全部搬走,毕业论文她已经交给傅老,签证也下来了,今天回去上班继续交接工作,大后天结算工资。这一切都在提醒着她,她即将离开这个城市,远赴重洋到地球另一端,开始崭新的生活。
程蔓辞呈批下来这天,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赵迁跟家里闹翻了。起因是前些日子赵母塞了个刚回国的世交姑娘让他照顾,也没多久的事,那姑娘查出怀孕了,两家长辈震惊,海龟女含含混混的不说明白,一逼问就哭得梨花带雨。长辈们再一想平时赵迁沾花惹草的做派,就认定了是他混小子干的好事,要人赶紧把姑娘给娶了。
赵迁冷笑:“感情是觉得我好欺负了,一个个上赶着玩儿我呢!那女的我连名字都没记全呐,想让我当便宜爸爸,嘿——我还真受不起了!”
又说:“哎程蔓你说,我回国以后怎么尽遇到些破事啊,难不成祖国妈妈因为我投奔资本主义就把我给记恨上了?哎你说这也不对啊,当初也不是我愿意出国的啊,还不是当年拉肚子误了高考,我家老头子非逼我去的嘛!”
程蔓也心有戚戚,想这孩子真是倒霉催的,好事不上门坏事天天来,前些阵子也是,不是挨揍就是给病人诬陷,若是真有关联还好,还偏偏都是些追根究底跟他没半点干系的。想了想,说:“大概是你出生的方式不对,导致体质出了问题。”
赵迁迷茫的思考了会儿,说了句没听懂。
程蔓耐心解释:“天生带煞的意思。”
赵迁还是没听懂,作为海归人士很好学的问了句,“天生带煞”也能这么用吗?
程蔓摊摊手,理科生是无辜的。
二是前往财务处结算的路上时,在走廊拐角恰好遇见了同科室的小邵医生,正背对着她打电话:“……今天结工资了……赵迁昨天来找过她,没多久就出来了……嗯,我会看好嫂子的,哥你放心……”
邵亦磊挂了电话回身,就见程蔓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正站在离他十米不到的地方笑眯眯的瞅着他,吓得连说话都结巴起来:“程、程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程蔓抿唇一笑:“怎么不叫嫂子了?”
邵亦磊哭丧着脸:“程医生我错了。”之后吞吞吐吐的由头到尾交代出来,原来邵亦磊是秦市长以前秘书的儿子,与秦准念的同一所中学,两人私下交好,以兄弟相称。高二时邵亦磊的父亲去世,秦市长资助他念完了大学。大四那年秦准出国,邵亦磊受他之托好好照顾某人,并定期向组织汇报其情况……
程蔓若有所思地看面露菜色的邵医生一眼:“这么说来,你是为了我才进的承恩医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邵医生平时少言寡语,待人腼腆,存在感极弱,院里的同事偶尔说起他来,一般就是“哦,你说小邵啊,人还可以”或是“小邵长什么样来着,好像从来没注意过”一类,就连与他同科室的程蔓,也常常会忽略掉办公室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更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秦准安排进来监视她的“细作”。
邵医生一愣,讷讷道:“也、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这里蛮好的,我很喜欢。”边说着露出个腼腆谨慎的笑容来,小心翼翼的说,“程医生,我哥真的很在乎你,你知道的,他那样的人……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在意一个女孩子,我们都希望你们俩能有好结果。”
说起来程蔓是个很闷骚的人,心里憋了一肚子的郁气也不会对陌生人发作,虽然小邵医生不算陌生人,但毕竟只是泛泛之交,对于这样对他们之间的情况一知半解的局外人,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了,只风淡云轻的笑笑,说了声得去财务处结算,打个招呼就走了。这种感觉很微妙,曾经所有人都不看好她与他的恋情,她却不管不顾一头扎了进去,最后的结局教会了她这个世界很无奈,年轻的生命充满了变数,有些东西并不是你以为可以永恒就能永恒的;而当她等到心灰意懒以后,又有一些人冒出来,告诉她不要这么执着于过去,不要不识好歹,好马要懂得吃回头草。
十八岁的程蔓不懂得如何追求暗恋对象,不懂得如何去表达自己的喜欢,不懂得如何去挽留一段舍不得放弃的爱情,笨拙得像个学步的孩子,边摔边长大。而那个十八岁早已走远了,秦准的背弃耗尽了她对爱情的所有期待,于是这么些年平平淡淡的过去,说不上来还有什么原因,她却再也没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与念头。
下午的时候程蔓开始收拾办公桌,清理属于她的东西。隔壁小儿科与五官科要好的几位同事凑过来找她,说大伙儿想给她办个送别会,叫她选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她也没啥矫情应了下来,末了补充道:“到时候可别叫我付账呀,还有,我就要走了,你们是不是该给我点礼物表示一下啊……”
“得了吧你,你到了美利坚怎么说也得给我们带点特产啊啥的!”
“成,我给你买每个人都捎一条夏威夷沙滩裤。”
……
一群人嘻嘻闹闹,最后商量好时间,就定在周末晚上七点,沿江大道青枫俱乐部不见不散,到时候除了程蔓,账单其他人分摊。程蔓对此结果表示满意,说:“你们真够意思,就是我有点过意不去啊。”
与医院一干人等告别后,程蔓抱着装满杂物的纸箱刚走出大门,双眼朝前一瞥,就愣住了。
程观越正站在喷水池旁边,身姿挺拔像郁葱的白杨,眸色清澈,嘴角温暖看着她。为什么说温暖呢?彼时正好是正午,阳光越过喷泉,让密密水雾撕裂成七彩的小珠子,他就站在那里,整个人望过去似被水雾朦胧笼着,像那个从来未曾走远的时光。
程蔓走过去:“哥,你怎么在这里?”
程观越极淡的笑了下:“当然是来接你的。”
程蔓:“不用了,我自己开了车过来。”
程观越道:“很巧,我没有开车来,不如你送我吧。”
程蔓摸摸头,笑不出来了:“哥,你和嫂子的婚礼是要推迟了吧?这回我可能参加不了了,不过到时候我会记得给你寄新婚礼物。”
程观越一下子便不说话了,他似乎想说点什么,却终没有开口。只是那样脸色莫测的、眸光发凉的定定看了她许久,却没在她脸上搜寻到任何异常神色,半晌才道:“程蔓,我有话想和你说。”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我今天和教授约好有事。”
他拉了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他的掌心很凉,程蔓心一怵飞快地甩开,他的脸色更差,却是沉默着,一双清冷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那里头掠过无数情绪。
程蔓退后几步,抿着嘴巴向他笑了下,说:“哥,再见。”
“程蔓。”
程蔓已经往地下停车场走,听他低声唤她,迟疑了片刻还是回过了身,冲他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发晚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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