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趴在楚绍房门上听了听,静静的,没有一点儿动静。她轻轻敲了下,没想到门开了。
唐果轻轻把门推开,往里探了探脑袋,黑黑的,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床上有一部分隆起。
楚绍在自己家睡觉,从来没有关门的习惯,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小习惯,让唐果趁虚而入了。
唐果蹑手蹑脚的走到楚绍床边,借着月光看楚绍熟睡的脸,眸光中带着点点痴恋,星星点点的点缀在她眼睛上。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覆上那张在睡梦中陪伴了她将近二十年的英俊脸庞,虽然他们有很多年没有见面,但是,每次楚叔叔回家,她都会让楚叔叔给她带一张少哥哥的照片,从楚绍满月生日到楚绍现在,她那里一张不落。恐怕楚家都没有唐果那里全。
楚绍的睫毛很长,很密,唐果的小手轻轻罩在上面,睫毛扫在手心痒痒的,感觉很奇怪。唐果爬上床,趴在楚绍身边,看着这张她想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面容,“绍哥哥,你喜欢我好不好?”
回答她的是楚绍均匀的呼吸声。
唐果也不在意,她捧着脸往前凑了凑,在往前凑了凑,直到两个人的脸只相差两厘米。
楚绍很像他的父亲,继承了他父亲军人的英俊硬气,脸上的线条很分明。在他脸上,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双眼睛。
楚绍曾经问过顾伊,他和楚炎鹤相比,谁更有魅力。
当时,顾伊没说完的话是,楚绍的眼睛很好看,他的眼睛,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长而浓密,如翩跹的蝶翼,眼尾微微上翘,挑出一个魅惑的弧度,典型的桃花眼。楚绍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朦胧感,眼神似醉非醉,仿佛看得人,也会跟着醉了。
而楚炎鹤的眼睛则是让人不敢直视,像淬了毒,种了蛊,一个不小心,便会被他吞噬。
现在,楚绍的眼睛闭着,少了份魅惑,多了点少年的阳光之气。
唐果很少有机会这么近距离的看楚绍,应该是没有这么近看过,除了看照片。现在,她的绍哥哥就在她眼前,就睡在她身边。
她突然不舍得叫醒他了,他多睡一分,她就可以多看他一眼。
唐果在楚绍身边躺下,侧着脸看着楚绍的睡容,嘴角无声的扬起,绍哥哥,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
楚绍翻了个身,他睡觉很不老实,四仰八叉的,现在又像八带鱼一样抱着被子滚到另一边。唐果看着楚绍露在外面的身体,脸不争气的红了。
在部队上见的男人裸露上身还少啊,真是没出息。唐果拍了自己的脸一下。
然后爬过去,从楚绍身下把他的被子拽出来,重新给他盖上。
楚绍不舒服的动了动,身上好重,谁压着他?
他的腿踢了两下,把被子踢掉,然后翻了个身,安稳的睡了。
唐果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他的呼吸就喷洒在自己脸上,他的睫毛好像眨一下就碰到她的。
楚绍感觉到他的床是从未有过的柔软,埋着脑袋蹭了蹭,好软,好暖和。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又往“床”上靠了靠。
唐果紧绷着身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楚绍给吵醒了。
可是,总是保持着一个动作,身体僵硬酸麻,唐果试探着伸了下腿,楚绍也跟着动了动。吓得唐果立刻停住。
睡梦中,楚绍梦见他抱着他家傻女人在阳台看星星,那漫天的星星,又亮又大,傻女人乖乖的窝在他怀里,听着他讲他的光荣事迹,充满崇拜的呃望着他。
楚绍正讲得激动,突然脚下一空,从楼顶上掉了下去,他看到傻女人身后又出现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他认识,是楚炎鹤,而傻女人正抱着楚炎鹤笑着。楚绍气红了眼,敢抢他的女人,脚下一蹬,又飞了起来,一如武侠剧里的飞檐走壁。然后,没有然后了,因为楚绍醒了。
他眨眨眼,眼前确实有两颗亮亮的星星,怎么这两颗星星有点眼熟?傻女人呢?她不是在自己怀里吗?
楚绍发现自己手上确实软软的,像女人的身体,他低头去看。
“啊--”
“啊--”
两声尖叫同时响起。
楚绍眼疾手快的捂住唐果的嘴,低声厉喝,“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唔唔……”
“我放开你,你不许叫!”楚绍和她打着商量,唐果点点头。
“绍哥哥,你抱我了还捂着我的嘴,你没吐,你的病是不是好……”
“恶--!你,你别过来……”不说还好,一说,楚绍就感觉胃里翻腾的厉害,他跑到洗手间吐了个痛快,才出来,今天的饭又白吃了。一天吐两次,他非吐死不可。
唐果委屈的看着擦着脸出来的楚绍,刚刚他明明好好的,怎么又吐了。
“兔子,你怎么会跑到我床上来,你你……你不会是觊觎我美色要霸王硬上弓吧?”楚绍扯过被子捂紧了自己,以后睡觉要锁门,一定要锁门。
“我没有,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谁知道你睡着了把人家压在下面!”唐果不干了,怎么一有事就是她的错,她还是个大姑娘,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再说就算是要上,也要三下五除二速度解决了,哪里会到现在让他抱了半天。
唐果脑中迅速划过一个东西,她上他?嗯,也许可以试试。
“你诬赖我,我生气了,走了!”唐果没给楚绍说话的机会,穿上鞋子,摔门而去,把楚绍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的胃今天怎么反应慢半拍,等到兔子提醒才有反应?
顾伊看着门外的男人,有一瞬间的尴尬,他怎么会在这里?
“有事吗?”
“你的手怎么样?”屈铭枫面色也是有些不自然,本来今天他不应该出现在沈宅的,但是,没有见到顾伊,没有跟她说说话,他心里总是空落落的难受,一整天都在脑海里演练,见到顾伊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没什么大碍,一点小伤。”顾伊看着他,他过了就是为了问问自己的手,不至于吧?她现在纠结的是两个人的处境,她在卧室里面,他在卧室外,两个人隔着一道门。
如果被看到了,有点不好。
“我可以进去吗?”就在顾伊纠结的身后,屈铭枫开口,让顾伊蹙了蹙眉,他们两人的关系,他进到她的卧室里,怎么看怎么不应该。
“有什么话我们去客厅说吧。”家里本来就她自己,现在屈铭枫来了,也就她两个人。他们就是光明正大的站在一块说个话,杨蔚微都能整出些有的没的,要是再进她卧室里,那杨蔚微还不得闹翻天,她可不想给自己添堵。
“小伊,你非要和我这么生疏吗?”顾伊的话伤到了他,她现在就这么防备他?
“我想这不是生疏不生疏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你就要结婚了,毕竟我们以前是那种关系,所以,我想你理解。”顾伊有些看不懂屈铭枫,为什么她会在他的眼里看到受伤?就因为她不让他进她的卧室?
她觉得这是基本的教养,而且她和屈铭枫尴尬的身份,让他进她的卧室才不正常呢。
“我还以为你不承认我们之间的过去呢。”听到顾伊说他们之前的关系,屈铭枫的声音轻快了些,他以为,顾伊已经把他们之前的种种丢弃了,他以为,他和顾伊之间没有牵绊了,原来,她没有忘记,没有忘记他们曾经拥有的。
顾伊忽略屈铭枫语气里的酸意,保持着冷漠疏离的态度,“过去的事情,我不会逃避当做没发生,但是,它毕竟过去了不是吗?”
“杨蔚微和赵姨出去了,很快就会回来,你在客厅等一等吧。”顾伊说完便想关门,却被屈铭枫卡住,他看着顾伊,眼神里有着无声的乞求和失落。
“陪我说说话吧。”他就是知道杨蔚微会在这个时候出去,他才来的。他觉得自己现在很矛盾,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来纠缠顾伊,但是,那种想见顾伊的想法就如野地里的狂草,越是压制,也是疯长。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伊良好的礼貌教养不可能在拒绝下去,她关了卧室的门,向客厅走去,她不可能让除了她丈夫以外的男人进她的卧室,这是原则问题。
楚炎鹤要是知道屈铭枫进了她的卧室,还不得把房子给拆了。
两个人分别坐在沙发的尽头,像是刻意避免什么一样。屈铭枫身体前倾,双臂撑在膝盖上,静静的看着顾伊,没有说话。他很享受这份静谧,和顾伊在一起的静谧。
但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顾伊坐在屈铭枫对面,如坐针毡。她想听屈铭枫说完了快点走人,但是,他好像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我先回去了。”顾伊看了看表,楚炎鹤应该快要回来了,那个男人小心眼儿的很,规定她每天晚上都要在门口等着他。他说这才是一个妻子等丈夫回家的样子。
“小伊,别想躲瘟疫一样躲着我,我没那么可怕。”屈铭枫企图开个玩笑让气氛活跃起来,不过,显然,他没有讲冷笑话的潜质,气氛还是一样的糟糕。
“我没有躲你,炎鹤快下班了。”为了气氛不尴尬,顾伊起身去泡茶。
在顾伊起身的那一刻,屈铭枫有一瞬间的紧张,他以为,她还是要走,要去接楚炎鹤。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着急些什么,每天,顾伊都要在那个时间出去,然后,她和楚炎鹤一起进门。
也许是心里作祟,他今天就是挑了这么个时间来找顾伊,挑了她心里想着念着楚炎鹤,但是不能去找他的时间来见她。
屈铭枫起身,跟着顾伊到厨房,他靠在门上,看着在里面忙活的顾伊。看着她洗杯子,纤白的手指在透明的杯子上旋转,跳跃,那手指,好像比那水晶杯还要剔透。
顾伊娴熟捏了一点茶叶倒进茶壶,然后端起热水瓶倒进开水。
明明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在她做来,却别有韵味,那一颦一笑都透着楚楚动人。
顾伊是美的,屈铭枫从不否认,只不过以前的顾伊,相比杨蔚微来说,对于男人,少了些趣味。
顾伊就如每天要吃的饭菜,可口美味营养健康,而杨蔚微便是路边特色小吃,偶尔吃一下,很美味,但是,吃多了,便承受不住,有损健康。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画面,他看了三年也没有看厌看烦,现在,这样温馨的画面就要理他而去了,不知怎地,屈铭枫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胸口闷闷的难受,像是被夺去了心爱的玩具。
他着迷的向前走了一步,隐隐能闻到独属于顾伊的香味儿,不是任何香水化妆品的味道,是一种散发于身体的体香,淡淡的像绿茶又像罂粟般猛烈。
顾伊把茶水倒进杯子里,后背猛地贴上一句温热的胸膛,她蓦然回头,眼前是屈铭枫的脸。
“啪--!”
顾伊看着屈铭枫脸上的五指印,胸脯一鼓一鼓的,手中的茶水洒了满地,“屈铭枫你在你干什么!”
“小伊我……”屈铭枫被打一巴掌打醒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好像着了魔一般,脑中有个声音叫嚣着抱她抱她,他便遵从心意抱了上去。
在抱住顾伊的那一瞬间,他好像拥有了整个世界。柔软的身体,清新的体香,那么近距离的靠近,靠近,靠近他梦中演练了无数次的场景。
“对不起,我刚才看到你洗碗沏茶就魔怔了。”屈铭枫的借口真的很差,差到让顾伊很想在补上一巴掌。
“我不管你是怎么了,我不希望有下次,你在客厅里里等杨蔚微吧,我很忙。”顾伊还没从屈铭枫刚才冒失的动作里回过什么来,吓得不轻。屈铭枫怎么会做这种事,顾伊知道他是个理智的人,理智到令人害怕,今天怎么会这么失常。
她不想和他呆在一起,这样的屈铭枫让她感到害怕。
“小伊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再做冒犯你的事了,小伊,对不起。”屈铭枫拉住顾伊,像溺水的人拉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
他不想她走,他现在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他想和顾伊在一起,哪怕只是做着不说话。
经过刚才那一抱,屈铭枫听到了自己的心声,他对于顾伊,他对她的感情,还是有的,他还爱着顾伊,至于有多爱,他不敢肯定。
但是,他可以确定,他对顾伊的感情是真的。
“屈铭枫你放手,放手!”顾伊掰着他的手指,可是掰开了一个,他另一只手便会抓上来,顾伊从未见过如此失常的屈铭枫,她挣扎着,拍着他的手,在上面拍出一个个红印子,声音也跟着高上去,“屈铭枫我叫你放手!”
“小伊,小伊,小伊你听我说,听我说,”屈铭枫想伸开手臂去抱奋力挣扎的顾伊,想让她安静下来,却被顾伊猩红的眼吓住了,他嗫嚅着:“你这么恨我?你恨我?”
顾伊揉着自己的手腕,上面隐隐有红红的掐痕,她不是恨他,而是刚才屈铭枫要抱她的时候,她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像个疯子一样对他大喊大叫,许是他的碰触勾起了内心深处的厌恶。
“我没有恨你,对不起我失控了,你若是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不需要拉拉扯扯的。”恨也是需要感情的,她已经对屈铭枫没有感觉了,而他做过唯一对不起她的,便是婚内出轨,既然她已经不爱他了,哪里来的恨?
顾伊率先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她想,若是今天不和屈铭枫说明白,他是不会罢休的。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又陷入了沉寂,这种压抑的沉寂让人喘不过气来,顾伊烦躁的喝了一口水。
“刚刚,我为我的行为抱歉,我今天找你来,真的只是想有个人陪我说说话,像朋友一样。”屈铭枫生怕顾伊再次不耐烦离去,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
“嗯,说吧。”顾伊的语气,一如双方会晤般冷淡,不带一丝情绪。
“小伊,你幸福吗?”其实,他想问,你和楚炎鹤在一起,比我们在一起幸福吗?可是他不敢问。
“幸福,炎鹤对我很好。”顾伊在说起楚炎鹤的时候,声音里才有了丝温度,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起来,看在屈铭枫眼里却不是滋味。
他曾说过希望她得到幸福,但是,他现在心里却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告诉他,他不希望她的幸福,不希望她的幸福是楚炎鹤给的。
“我明天要结婚了。”屈铭枫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出来,他想看到顾伊脸上的冰冷皴裂,哪怕是有一丝的不同,但是,他失望了,顾伊很平静。
“我知道,杨蔚微给过我请帖。”所以,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家里忙着结婚的事吗?怎么会有功夫跑到沈宅来,还优哉游哉的坐在这儿跟她说话。难不成是来跟她分享结婚经验。
“小伊,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我们就算做不成夫妻,难道做不成朋友吗?”屈铭枫快要被顾伊的漠不关心的淡然折磨疯了,就像他一个人对着一个木偶说话一样,没有表情,没有感情。
“祝你新婚快乐。”顾伊听话的面带笑容对他表达出由衷的祝福,“杨蔚微应该快回来了,你坐在这儿等她吧,她今天一定高兴坏了。”
顾伊看看时间,楚炎鹤那个醋坛子应该快到了,她得赶紧出去,不然,等他回来,到了晚上,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自己呢。
屈铭枫见顾伊要离开,着急的起身,在脑中回荡了无数次的话脱口而出,“如果我没有杨蔚微,我们会不会还在一起?”
顾伊接起手中的电话,眼眸里盈满笑意,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好了,我很快就出去了,你又不是小孩子,怎么非得让我去接呢!”
“你刚刚说什么?”顾伊收起电话,茫然的看着屈铭枫,他刚刚说话了吧?怎么看他的样子既懊悔又紧张,像个做错事等着大人发落的孩子。
“没什么,你去接他吧。”屈铭枫的声音有些低沉,走路的脚步有些不稳,背影带着失魂落魄的悲伤。
何必去多次一举呢,看小伊接到楚炎鹤的电话那幸福的样子便知道了,屈铭枫,你究竟在想什么?
屈铭枫问自己,他在想什么,他也不知道,心里好像有个地方空了。
楚炎鹤拎着礼服盒子走上台阶,迎面撞上屈铭枫,讶异的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走过去,他怎么会在这儿,结婚前一夜,按习俗,新娘和新郎不是不能见面吗?
“今天怎么晚了?”顾伊接过他手中的盒子,拉着他进去。
楚炎鹤的视线还落在外面,屈铭枫消失的方向,“他来做什么?家里就你一个人?”楚炎鹤嗅出危险的味道,“屈铭枫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这人是见缝插针的觊觎他的伊伊,看来,他以后要不伊伊找根绳儿拴在身上才保险。
顾伊本想随便扯个谎说他来拿东西的,但是,在楚炎鹤那双黑熠熠的眸子的注视下,不由得点了点头,见楚炎鹤的脸上唰的黑了,连忙解释,“他也就是来找我聊聊天,没别的。”
“聊天?结婚前一夜,找前妻聊天?”还真够奇葩的,楚炎鹤显然不信,他不是信不过顾伊,而是信不过屈铭枫。
“他真的就是聊天,”顾伊着急着辩解,虽然屈铭枫有一些不太正常,但是,也许是……“大概他得了婚前恐惧症吧。”顾伊如是说,她只能想到这么个理由来解释屈铭枫的行为了。
“婚前恐惧症?”楚炎鹤在嘴里砸吧着这几个字?他难道不想娶杨蔚微?
“嗯,他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没有逻辑,大概是吧。”顾伊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杨蔚微怀孕了,几乎没有插手婚礼,只靠屈铭枫一个人,难免会忙不过来。嗯,她不能让楚炎鹤一个人忙婚礼,万一他也恐惧了怎么办。
“好了,不说他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服,明天穿的。”楚炎鹤把手中的盒子打开,是一条宝蓝色的鱼尾摆长裙,上面镶嵌着颗颗钻石。
顾伊捂着嘴巴险些惊叫出来,这件不正是妈妈那件代表一生一世的礼服吗?
“你把它修好了?”顾伊摸着礼服上几乎看不出来的裂痕,那个地方原本被杨蔚微撕了一个口子,现在,不自信看,根本看不出来。
“穿穿看,我想看你穿。”楚炎鹤得意的把脸凑过去,这么大功劳,该受到表扬吧。
“谢谢老公。”顾伊小心翼翼的抱着礼服,顾不上抬头,说了一句感谢的话,就抱着礼服进了卧室,留楚炎鹤一个人腆着脸傻愣。
楚炎鹤摸摸鼻子,他这个老公还不如一件礼服重要啊。
被老婆忽视了的楚二少独自进入房间,看着镜子前俏丽的人儿,伸手环住她的腰,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看着镜子里红扑扑的小脸,真想咬一口,“伊伊。”
“嗯?”
“你会永远在我身边的是不是?”
“怎么突然问这个?”顾伊转头看楚炎鹤,却被他挡住,他把自己的脸贴上顾伊的面颊,不想让她看到他的不自信,他的心慌。
“没什么,你先睡一觉吧,过会儿还要早起给杨蔚微化妆。”要是知道新娘子要那么早化妆,他才不会让顾伊接下化妆师的任务。
杨蔚微回来后,和屈铭枫煲了会儿电话粥,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妈,我要结婚了,我要嫁给枫了!”
“妈妈也替你高兴,不过你可要矜持,不能让外人看笑话。”赵之杏叮嘱着得意忘形的杨蔚微,“你现在是怀了孕的人,怀孕的人容易犯困,不能累着,你可别穿帮。”
杨蔚微一听,赶紧老老实实的坐好了,可是一想到明天就能嫁给屈铭枫了,她就兴奋的睡不着,幸好家里也没有外人,要是屈母在的话,她还得装的很累很快,那多没意思。
杨蔚微在沙发上坐着蹭了蹭,她是真的坐不住,她现在又想给屈铭枫打电话了。不行,要矜持,她的手抠着沙发来缓解自己的兴奋,手指蓦地触上一个东西。
杨蔚微低头一看,这个怎么那么像屈铭枫的钱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她和屈铭枫的合照。屈铭枫不喜欢照相,那还是她硬拉着他去照的。
“妈,枫来过吗?”杨蔚微扬了扬钱包,枫不是应该忙着婚礼的事情吗,怎么会来沈宅?
“他哪里有时间,估计现在忙都要忙死了,你不是刚刚跟他通完电话吗?”赵之杏也在忙着准备,这些事,沈仁贤不会插手,只能她来做。
毕竟只是个干女儿,赵之杏有些感慨,心中对沈仁贤不满,就算是不是亲生女儿,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回家关心一下吗?竟然还在外面应酬。
杨蔚微也没再多问,结婚的激动与兴奋让她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她跑回房间,把婚纱铺在床上,细细的摩挲着上面的每一处花纹。她把脸贴上去,感受着婚礼的喜庆,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她怀孕了,但是这段时间,屈铭枫几乎是天天晚上陪着她。其实,他们的生活状态,就跟结了婚没什么两样,两个人一起睡觉,一块儿起床,只不过是缺了最重要的法律认定--结婚照,和亲人们的祝福--婚礼。
现在,她剩余的两样都即将得到了,她感觉,自己的婚姻圆满了。
终于迷糊着挨到第二天,杨蔚微便迫不及待的起床,砰砰的去敲顾伊的房门。
楚炎鹤翻了个身,捂着耳朵,敲敲敲,赶着去投胎啊!
他看了看表,还不到五点,外面天还是黑的。
顾伊也不舒服的翻了个身,她揉揉眼睛问楚炎鹤,“几点了?是不是到时间了?”
“没有,你先睡,那个疯子估计兴奋的睡不着。”楚炎鹤趿着拖鞋去看门,一把把杨蔚微拽到旁边,远离顾伊的房间。
“你敲什么敲,现在才几点,你这么急还怕屈铭枫跑了不成!”楚炎鹤压低了声音yīn森森的训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赶着架的往男方家里嫁。
“我又没找你,我找我姐姐,管你什么事!”杨蔚微兴奋的激情被楚炎鹤打击,等着结婚的烦躁便冲着他发泄出来,若是搁在往常,她根本不敢。
今天早上,她给屈铭枫打电话也没人接,现在,这个男人又叽叽喳喳的,她看他是不能现在结婚,嫉妒她。
“杨蔚微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伊伊吵醒,我让你今天的婚结不成!”楚炎鹤嫌恶的甩下她的胳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轻蔑的扔在她脚下,眼神里的yīn鸷不言而喻。
楚炎鹤轻手轻脚的关上门,见顾伊抱着枕头坐在床上,该死的,那个女人还是把伊伊给吵醒了,“怎么不睡了?”
顾伊揉着惺忪的眼睛,眼前还有点花,小嘴里嘟囔着着什么,楚炎鹤凑过去一听,气得都笑了。
“你要是敢不嫁给我,我就天天这么早叫你起床。”楚炎鹤点着她皱皱的鼻尖威胁她。
“本来就是嘛,结个婚这么折腾,还不如不结了呢。”她当时结婚的时候也没这样过啊,当时她结婚,全是双方家长准备,哪里用得上她。就是婚礼当天化妆的时候,她都是迷迷糊糊闭着眼睛在睡觉。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给她准备准备。”顾伊摇摇晃晃的抱着枕头往洗手间里去,走了一半才发现手里的枕头,有摇摇晃晃的走回来放到床上,结果,整个人也跟着趴到了床上,“好困啊,你说到时候我给杨蔚微化妆的时候,会不会给化成熊猫脸。”
“我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明天新闻会不会多一条,新郎被新娘妆容当场吓死的新闻。”楚炎鹤去洗手间打了盆水,把顾伊包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拧了毛巾给她擦脸。顾伊不舒服的躲着,“我自己来,你去睡觉。”
“没有你我怎么能睡得着。”楚炎鹤说的酸溜溜的,干脆丢下细软的毛巾,以手做毛巾,捧了水擦在顾伊脸上,“算上今天的陪着你早起,伊伊,你欠我前三十多年同床共枕,我要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不给我。”
谁说楚炎鹤冷面黑煞,铁血无情,没有情趣?
他一个抱怨,便把顾伊这辈子加下下辈子给预订下了。
最后,洗脸变成了吃豆腐,楚炎鹤捧着顾伊的小脸,吻着她脸上的水珠儿。
“别闹了,给我毛巾我要擦脸。”顾伊躲着,舌尖弄得她痒痒的,最主要的是,房间门没关,她听到客厅里有走动的声音。
“我正在给你擦。”楚炎鹤吻去一滴水珠儿,转而进攻下一滴。
就这样,在楚二少的骚扰下,洗脸洗了一个多小时。
顾伊出来的时候,脸色红艳欲滴,连露在外面的颈项都是绯红一片,比杨蔚微那个新娘还要娇羞诱惑。
杨蔚微等不及了,早让化妆师开始给她化妆了,她的手紧张的攥着赵之杏的手,甚至有些发颤。
既然用不上自己,顾伊也乐的自在,在一旁帮着检查婚礼的准备工作,又和婚庆公司那边对了对流程。
到了时间,屈铭枫赶过来,一身礼服,衬托的他英俊潇洒。杨蔚微刚要扑上去,被伴娘梁优拉住,“微姐,矜持,矜持,这个时候要难为一下新郎,看看他的诚意。”
家里的年轻人只有顾伊楚炎鹤和梁优,赵之杏倒是也想上前,但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所以,就梁优一个人挡在屈铭枫面前,出着她认为的各种难题。
屈铭枫的视线透过层层人群望过来,顾伊转头,两人的视线正好相撞。顾伊平静的移开,没有看到屈铭枫眼里的紧张退却后的落寞。
“优优好了,别难为枫了。”杨蔚微见屈铭枫被梁优搞的窘迫,忙出来解围,自己走出房间,牵起屈铭枫的手,深情款款的注视着他,“枫,我爱你。”
屈铭枫不自在的抬起头,想要搜寻那一抹萦绕在心头的身影,在看到顾伊身后的楚炎鹤后,视线如突然断了线的风筝,飘摇向不知名的方向,嘴上机械的说了三个字,“我也是。”
那声“我爱你”他说不出口,所以用了这样模棱两可的三个字代替。
没有人知道,他在心中默默的对着某一个方向,说了那三个字:“我爱你。”
屈铭枫接着杨蔚微去民政局登了记,领了结婚证。这个时间,本来人家是还没到上班时间的,按照结婚流程,是婚礼举办完在去领证,但是杨蔚微坚持要遭结婚前一刻领。她说这是他们那边的习俗,预示着执子之手,而结完婚,他们便一定会与子偕老。
顾伊和楚炎鹤没等那些人率先去了酒店,因为顾伊还要给杨蔚微准备上妆的用品,以保证杨蔚微全天以最好的状态,最美丽的面容去面对今天的这场婚礼。
“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楚炎鹤揽着顾伊坐在化妆间里,看着不值得唯美浪漫的大厅,不屑一顾,他一定会给伊伊一个独一无二的婚礼。
“不用,你先出去,一会儿杨蔚微来了,要换衣服,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不方便。”顾伊推着他向外走,从昨天开始,楚炎鹤就不是一般的粘人。
“怎么,你吃醋了?放心,我是不会看除了伊伊以外的女人的身体的。”楚炎鹤自己往自己脸上贴花儿,信誓旦旦的保证,“再说,杨蔚微那样的身材也入不了我的眼,伊伊你放心。”
“说的这么肯定,你难道还看过?”顾伊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板着脸,小嘴一撅,不高兴了,“赶紧出去,我看你是看过了食髓知味,还想再看一次!”
“嗳嗳,我是冤枉的,我怎么会看她的身体,伊伊,伊伊--”楚炎鹤拍着门,他怎么就说错话了呢,他紧张的趴在门上,听到里面传出咯咯的笑声,才松了一口气,他的伊伊竟然会诓人了。
楚炎鹤下了楼,他还要去公司交代一下,等婚礼开始了再过来接顾伊。
顾伊听着门外安静了,打开门,整个走廊静悄悄的很,她正要关门,便听到一声嘤咛夹杂着沉重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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