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对她不算苛刻,只当她是下界游玩,但她却严于律己,在边寨中与他的众多弟子一同练剑修行无一日懈怠,更从未提过回家或者去别处游乐之类的要求。其间,她的父母也曾分别下凡想接她回去,但她却执意不从,也只能任她留在北荒。
那段日子虽然艰苦异常,但于她而言却已然足够,因为似乎只要有事做方能耗过岁月漫长。
只是她的性子依旧孤傲清冷,除了与舅舅和小师兄九泽偶尔交谈外,三十多年里几乎不与其他人说上半句话,让人看一眼便能冷到心底。
而且北荒僻静得太过荒凉,除了征战便是杀戮,她毕竟年少,仙人四十多岁的心性与凡人的十一二岁并无区别,虽然她喜欢独处,但时日一久也不由地向往花草树木的赏心悦目,所以后来五十年一次的仙山拜师大会在即时,她决定顺着父母的期望拜入东白山门下,只是因为既然早晚要找事情来做,不如在结业之后能畅快地做个司花神仙,自由于六界之中。
东白山于她而言与北荒并无不同,那些人之间的笑语结群在她眼里不过是可笑的虚伪与应付,她不屑与他们为伍,也不觉得那样会更快活,反而认为这世间唯有花草才是真正的纯洁无暇无欲无求,也只有它们才配做与自己一同话春闲的朋友。
倘若一切顺利,五十年后,她会像离开北荒一样毫无牵挂地离开东白山,从那之后司掌天下花草,再也不必面对那些虚伪的人群。
后来,她看似如愿以偿了。
从东白山结业后,她回到了天庭,做了司花仙女,不愿意时可以十年五十年地不与任何人说话,过着清净自在而悠闲无忧的日子。
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东白山上永远留着她的一个牵挂,他在心底淡淡地隐藏着,却又无时无刻不存在着。
那个人便是已经故去的山河。
那个为她故去的山河。
那次重伤之后,她昏迷了许久,其间脑子混沌而又清晰,混沌的是周围不停变换而又喧嚣的动静,清晰的是他在临死前的温柔一笑。
在北荒时,她也曾随着舅舅与九泽以法术镇压妖兽战乱,也曾受过伤流过血,但没有一次如那次一般让人无助又痛苦。
她本是不惧生死的,但就在他抱住几乎已经动弹不得的自己并以他的身躯来挡剑时,恐惧犹如洪水般混着血腥气从她的心底奔涌而出,霎时间便弥漫到她全身的每一寸皮肤与骨骼里。
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不希望他死,最起码,不希望他为自己的选择而死。
可他却毫无退缩的惧意,只是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用尽最后一丝法力以自己的身体化为将她挡得严严实实的结界。
他受的伤不比她的少,全身都挂着伤,脸上的剑伤有皮肉翻卷出来,殷红的鲜血淌落下来,滴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胸口的暖意使她终于睁开了沉重的双眼,那是她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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