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话，却支离破碎得拼不起来。
女法师坐在城墙上，视线投向脚下的街道，并没有看他。
【当前】【沐芽】：有什么好“只是”好“觉得”的
【当前】【沐芽】：不过是“正好”而已
正好？
她正好是她？
又有不真实的风吹来，他却觉得这风从铠甲的每道裂缝中穿进，吹出一阵空荡荡的回音。
魔剑士也坐下了，坐在黑袍的女法师旁边。
他想不了太复杂的事，他只知道如果她不是她，也许他不会这样困惑。
困惑的核心，大概是女法师的皮下，那个抱着鱼缸的小姑娘。
【当前】【沐芽】：法师也喜欢你，法师背后的人也喜欢你
【当前】【沐芽】：正好你就是你
这两行字在他脑中撞出一阵轰鸣。
他躲在面具后，躲在铠甲后，躲在遥遥的电波信号，和沉重的全息头盔之后，心里有一颗种子耸动着要拱破泥土。
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了。只是每次有什么东西要从冻土层下迸出嫩芽的时候，他都会猛然想起那个抱着鱼缸的小姑娘。
……也许真的没那么复杂，不过是“正好”而已。
魔剑士摘下面具，就像十年前，他在她面前摘下头盔。
“嗯，”裘里斯说，“正好你就是你。”
他伸出双臂，拥住这个“正好”。
——画面瞬间中断，耳机里响起“沙沙”的杂音，一片雪花斑模糊了他的视野。
他一愣，摘下头盔，发现操作舱的舱门打开了，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探头进来，朝他“嗷”了一声。
他叹了口九转十八弯的气——连操作舱都会开，这狗真是聪明过头了。
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头盔。
这时候再上线，会不会显得……很奇怪？
但是这时候突然掉线……好像显得更奇怪？
还在犹豫要不要重新上线解释的时候，乌奇摇着尾巴从舱门口退开，又一个人影从门口落了下来。
——“明明在家，还是乌奇替我开门。”
他手里的头盔都被惊得掉下来了。
面前的姑娘风尘仆仆，头发上还毫无知觉地挂着片叶子。她比之前晒黑了一些，但眼神晶亮又快活，像只撒欢的小鹿。
“怎么了？”小鹿问。
“……你怎么在这？”裘里斯强行冷静，然而卡了半天也只卡出这句话。
“那边的事暂时做完了，我就回来了呀——没告诉你？”
没听说过，不记得听说过。
“那……刚才上线的是谁？”
“我的号上线了？”沐柯“噢”地点点头，“是谈笑，他说想玩法师，我就把号借给他了——他找你插旗了吗？”
不仅仅是找他插旗了……
一秒内，他在脑中殴打谈笑两百次。
“怎么了？”沐柯又问了一遍，低下头来，盯着他的脸，“发烧就别玩游戏啊。”
脸是真的有些烫，但想必不是感冒。
他从操作舱里站起来，站在窗下那一方阳光里。面前姑娘的瞳孔像清透的茶水晶，他望着里面自己的倒影，一点一点弯起唇角。
这样的笑容，他还不太熟练——但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练习。
他伸出手，替她拿掉发间的叶片，然后摸了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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