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锲而不舍地敲着房门,声音越来越大。
高容皱皱眉,待那份酥骨疼痛过去了,才深吸口气,走过去,隔着房门冷声,“你走吧,我上次已经说过,跟你再没有关系了,你还赖在我家打算要怎么样?”
敲门声停了片刻,门外片安静,过了会儿,骆沛明低沉声音响起,“容叔,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你别赶我走……”
声音里浓浓歉意让高容鼻子酸,眼泪差点掉下来,自己养大孩子,怎么忍心硬生生地往门外赶,可是这孩子性格阴郁偏激,再共处室,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失控事情来。
努力平稳了声音,“沛明,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反正你爸给你留了足够钱,你也、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地方了。”
“容叔,对不起,我刚刚失控了,你不要赶我走,你出来打我顿好不好?”骆沛明哀求,“容叔,我错了……”
“你走吧,”高容清冷地说了句,拖着沉重身体走回床边,将自己深深埋进了大床里。
这还是当初和骆河在起时买床,那时觉得床很小、很挤,现在却觉得很大、很空,即使开着暖气,也经常被冻醒。
门外人不停地敲门、不停地道歉,高容不想再理他,睁大双眼茫然地望着这个熟悉卧室。
房间设计出自骆河手笔,他崇尚干净整洁,墙壁上只挂了副黑白艺术照,照片高容抱膝坐在讲台上回眸笑,白色衬衫挂在肘弯,露出大片纤细白皙后背。
少年时候身体柔软紧致,在特殊光线照射下透着种青涩性感。
十三年时光倏忽而过,揉碎了多少嬉笑、多少眼泪、多少不能诉说感情。
高容捂住眼睛,随手抓过床头柜上小相框,紧紧地捂在心口,有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小声呜咽,“骆河……我该怎么办……”
门外声音渐渐消失了,高容在床上躺了会儿,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阵嘈杂铃声响起,高容猛地惊醒,下子坐起来,抓过枕边手机,眯着眼睛仔细辨认,屏幕上闪烁着个陌生号码。
心想也许是某个学生家长吧,努力打起精神,礼貌地问,“喂?”
“您好,请问您是骆沛明先生爱人吗?这里是市第人民医院,骆沛明先生在凌晨两点钟时候出了车祸,软组织小面积挫伤,有轻微气胸,请您尽快前来办理……”
当听到车祸时候,高容整个人都已经愣住,手机从掌心滑落,手指不停地颤抖着:车祸!
为什么又是车祸?为什么……又是车祸?
当他慌乱地冲到医院时候,就看到那个高高瘦瘦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手臂和小腿上都缠着绷带,血水从绷带渗出来,十分凄惨。
“沛明!”他叫了声,冲过去,把抓住儿子手,上上下下检查着,“有没有什么大碍?疼吗?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骆沛明推开他,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好意思,骆先生,”紧跟进来护士小姐尴尬地说,“刚才您昏迷时候我们擅自用您手机联系您爱人,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位先生……”
骆沛明脸皮红,微窘,有些期待地望向高容,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高容根本就没有听见护士小姐话,正蹲在地上专注地检查着他小腿,“这里怎么这么多血水?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先生您放心,只是轻微软组织挫伤,骨骼没有什么伤害,”护士小姐笑着安慰他。
高容闻言放下心来,心疼地摸摸他脸颊,“脸上怎么也擦伤了?万留疤怎么办?肇事者呢?大半夜这到底怎么回事?”
自从出了柜,便再也没有见过这样体贴关心高容,骆沛明心里狂跳,努力压抑住激动心情,在他手下装出副乖巧孝子模样,低声,“我过马路时候被辆机车刮倒,肇事者跑了,是旁边24小时超市人把我送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高容斥他句,转脸去问护士,“送我儿子来这里人现在已经回去了么?定要去感谢他。”
护士微笑,“这个请放心,对方已经留下了联系方式。”
“好。”
去收银处付完账,高容看着跟着身后瘸拐不孝儿子阵无语,看他伤成这个样子,再把他赶出家门未免有点太揪心了。
回想起来刚才医生遍遍嘱咐了修养事宜,心想这小子平时生活习惯就不够健康,如今受了伤,肯定照顾不好自己,再放任他个人住下去,不知道还会再惹什么麻烦。
叹句可怜天下父母心,抬头无奈道,“去你那里收拾收拾,这段时间先搬回来住吧,上学什么也不要挤公交车了,我开车送你。”
58、宿命...
骆沛明伤说重不重,说轻又不轻,反正如今大四了没有什么课,索性给他请了半个月家留在了家中。
折腾了个晚上,感觉脑袋刚贴上枕头闹钟就响了,高容无奈地爬起床,整理好衣服,喝杯温水就要出门。
“容叔,”厨房门开了,骆沛明系着围裙探出头来,“吃了早饭再去上班。”
高容愣下,“咦,你在做饭?”
几个小时前刚刚受了伤,现在不在床上静养,居然拖着条瘸腿在厨房做饭?
骆沛明端着煎鸡蛋瘸拐地走出来,睡衣外系着卡通阿姆太郎围裙,头发凌乱,颧骨还贴着创可贴,显得十分滑稽,将盘子放在餐桌上,抓抓头发,“你要吃奶黄包还是鸡汁汤包?”
“鸡汁汤包,”高容将外套扔回沙发上,回来坐在餐桌前,深嗅,香气四溢,鸡蛋煎得颇为漂亮,下层嫩白上层金黄,顿时心情大好,嬉笑,“唔,儿子长大了,学会贴心了呀。”
骆沛明脸色却变了变,忍住没有说话,转身回厨房,端了盘鸡汁汤包出来,盛小碗白粥,坐在他旁边,柔声,“容叔,你该对自己好点。”
“什么好不好,这辈子好也是过,不好也是过,最后还不是都样,”高容笑道,“本来把你接回来想照顾你,没想到变成你照顾我了。”
骆沛明从旁边仔细端详着他侧脸,今天他穿件高领月白色羊毛衫,遮住了昨晚被咬伤地方,羊毛衫略微紧身,越发显得骨架纤细瘦背细腰,让人忍不住想要握在掌心,细细地抚摸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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