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桌上放一烛台,而在桌旁立一木柱,木柱之上栓困一人。那人双手铁链勒紧高悬于头上,其腰则被绳索捆束在木柱之上。
那人是谁?
卓画溪一惊,想看清那人面目,然那人脑袋耷拉,长发披散,且此窗纸之上的孔实在为小。卓画溪心下一沉,为晓更多,她似豁出去一般小心翼翼顺着窗纸上孔的裂口撕开。
窗纸被撕开的时候,卓画溪的眼神也随之一点点放大,凝结。
面前所见为几人皆被双手吊起,捆绑在屋内各木柱之上,口中皆被布块塞住,不可出声。其中一人自股根一下,再无可寻一片完好肌肤,甚至一块完整的肉都不可见得,只剩下裸||露的白骨卷着残留的薄薄肉层无力支撑着被捆绑住的身子。
而在那人身旁柱子上捆绑的人一身皆只剩骨头残躯与渐渐腐烂的脸上依旧未消的惊骇神情,以及散落一地的内脏与染红地面的鲜血。
屋内地面滩坨的内脏散发阵阵血腥的恶臭,引得乌蝇成团飞舞。双腿只剩骨的人昏沉气将断,另一人无力侧脸时,昏散的目光见得站于窗前的卓画溪。一时之间,他眼神瞪大似要蹦出,竭尽全力摇着头,欲发声然碍于布裹于口,只留一声不成语调地怪吼:“唔——唔——”
似乎是在喊叫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告诫着什么一般。
卓画溪不可得知,唯一知晓的便是那人的臂膀处有刀疤一道。
“守郡,您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事?”门外见到匆匆回来的秦襄,守门两人问道。
“可有不妥?”
“无不妥,这都安稳着呢。”守门之人话音刚落,便听得秦襄口中疑惑道:“这门未关?”说着,心生疑而不宁,莫不是有人进去了?!心中如此担忧,眉梢紧拧,神色骤变,他推开门走进。
“何人!”踏进庭院,秦襄眼便见得蹲于屋前未来及躲藏的齐若月,“来人!将她抓住!”
屋侧砖垫上的卓画溪听见前院传来的动静,心一惊脚一颤,脚跟不稳,落地面时觉一阵不似地面冰硬的软和,低头一见才知自己脚踏另一足上。
回眸,卓画溪瞥见身后那人长发落肩,深紫宽袍映衬月光的柔情,一张深褐色面具遮住唇上半张面,一双深眸凝遂。
只是一眼,虽从未见过,卓画溪却觉面前此人的双目看着格外熟悉。然来不及多想,耳边便传来齐若月的挣扎声,“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还有谁在!搜!”
玄无欢眼一瞥旁侧,一手揽于卓画溪腰间,纵身一跃。
玄无欢与卓画溪刚走,秦襄便顺着小径走来,见到窗前叠起的几块砖与被扯破的纸窗时,牙关一咬,眼露杀意。
一路飞檐走壁,轻身如月影落于屋内。玄无欢转身欲离开之时,卓画溪一把拉扯住他的衣袖,声音所带的颤抖如同等待了千年轮回,“容容?可是你?”
玄无欢身子一怔,未答话。
“容容,”卓画溪目光看着玄无欢的背影。纵然面前之人衣衫换过,即便他面具遮半张颜,然那长睫下那一双眼,依旧能让卓画溪辨识得清身前人的身份,“容容。”
玄无欢喉中作哽,嘴角紧抿,身如同被人施定身诀般僵而难动,久久长叹一声道:“小溪儿。”
“容容,当真是你?”听他一句,卓画溪心中疑惑更得解,眼噙泪光,语怀欣喜地绕至玄无欢身前,“容容,我可寻到你了。”
“是,你寻到了,”玄无欢嘴角笑叹,然却语作干涩,抬手于卓画溪额前轻点,“可是小溪儿,你还是莫要寻到我为好。”
玄无欢话音落下时,卓画溪觉面前似有一点萤火飞入眼中,愈飞愈高,愈飞愈轻,直到轻如羽在脑中化开一抹晶莹。卓画溪双腿一软,晕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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