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实在忙碌,最后决定抽出半天的空儿来,和这些人的代表见一面,听听他们的诉求。至于让哪些人做代表,也由得他们自己推选。
到了约好的那一天,一过中午,重嘉就到了,人还没齐,她也不急着进去,就坐在充作会议室的大礼堂隔壁,透过墙上的小孔观察礼堂内的情况。
这间礼堂属于一所中学,是用来供师生聚会的,旁边的小房间可以暂时歇脚,桌椅板凳书籍茶水一应俱全。
墙上有个设计颇精妙的小孔,礼堂那边看不见,但从这边看,礼堂内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
重嘉坐在椅子上,一手端着茶杯,饶有兴致的观察那边的情况,随从们侍立在屋内,秋露坐在她身边。
看了半晌,人渐渐的多起来,她回过头来问秋露,神色有些意外:“梅久祯怎么也来了?”
别人出现在这里都不稀奇,只有梅久祯让她意外,因为梅是个革命党,还是革命党里的元老,地位尊崇。
他是南方人,少年时受到西洋思想的熏陶,及长,就入了义兴会,主张革命,为富绅地主张目,做京华大学的校长,也是为了宣传他的革命主张。他是义兴会的大佬,名满天下,之前朝廷也不敢轻动他,这会儿却和一些后生晚辈一起坐在这里,怎么看怎么怪异。
她的这个疑问,秋露正好知道,当即便低声给她释疑。
“革命党发生内杠,义兴会的势力被吞并了,梅久祯被逐出南方,无处可去,来碰运气了。”她低声说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表示吞并义兴会是这个人干的。
重嘉点点头:“原来如此。”
近几年来,革命党在南方闹得凶,朝廷却始终把他们看做癣疥之疾,就是因为革命党其实也分了好几路,彼此间你死我活的,不比和朝廷的矛盾小。
秋露说的那个人,是当今中国名声最盛的革命党,策划过多起恐怖袭击事件,因被朝廷通缉,常年流亡海外。
一听是他出的手,重嘉就知道,南方那块地界儿,从此大概是太平不了了。她抬头和妹妹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笑道:“来,你帮我校对一下这份稿子,看有没有什么疏漏的。”
秋露笑着拿过稿子,一看题目,就扑哧乐了,只见纸上起始一行刚劲有力的大字:《关于文艺工作的若干指导意见》。
她收起笑意,逐字逐句阅读这份文稿,文风平实,切中肯綮,遵循标准的公文写作格式,一看就是出自姐姐之手。
不过她也能理解,有句话说得好,“思想领域的高地,我们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由此可以推知,如果统治者在思想文化领域不作为,那么一定会有别的人去控制这一块儿。
现在可不是和平年代,宁可不要求思想领域的百花齐放,也要先保证思想的统一性和纯洁性。
“可以,好得很,没有什么疏漏。”秋露把稿子还给她,又是忍不住一阵笑。
这时到了约定的时辰,重嘉整了整衣领袖口,站起来率先领头进去。
她素来比较讲究实在,不好排场,进去就进去了,也没弄个人高声唱名,但这么一串人出现在门口,还是立刻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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