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以道靠得极尽,他喝多了,看着乔阳就想笑,故意捏他的耳朵看他缩起脖子躲闪。
“唔...”高烧的人烧红了脸颊,虚眯着眼缝伸出手赶苍蝇。
骤然间,陈以道的笑凝固住,他一把抓住乔阳的手腕,不可置信的拉到眼前,只见细瘦的手腕上是几条杂乱不清的疤。
他深吸一口气,瞪了瞪眼再看,还在。
喝醉的人力道没轻没重,他反复的看着摸着,撸起乔阳衣袖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往上竟然还有,小臂内侧三四道全是小指长的疤,越往上割得越利落。
乔阳是穿着外套睡的,撸到臂弯就撸不上去了,陈以道赤红着眼,已是酒醒大半,但仍旧克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吼道:“你都干了什么!”
就这么一声,在寂静的深夜炸开在房间里,乔阳就像吓疯了一样,连眼前是谁都没看清就急忙坐起身往旁边躲。
陈以道亦是一惊,赶忙去抓他,乔阳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到处躲,床褥踩得邋遢不堪,陈以道好不容易把他堵在衣柜边,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两拳。
他把惊弓之鸟一般的乔阳抱着,一面紧紧的箍住他的胳膊,一面恨恨的骂着脏话,骂他疯了,骂他神经病,但也只敢轻声的骂。
乔阳身体瑟缩,背部死命的贴着墙壁,好一会儿才从方才肌肉绷紧的状态中缓和过来,他分辨出原来是陈以道在骂他,立时卸下防备,一颗心却七上八下起来,手臂悄悄缩进衣袖里,浓重的鼻音里带着压不住的心虚:“我不是疯子,你不准这么说我......”
“那你是什么?”陈以道垫在墙壁上的手掌收紧,酒精上头,愤恨的扯着他的头发:“一个懦夫,废物!胆小鬼!”
乔阳咬白了嘴唇,眼泪扑漱漱的往外滚,他无可反驳,只能用他从前屡试不爽的耍赖皮威胁对方:“...你再说我,我就要生气了。”可他的气势远没有话语那么强硬,因为他不确定这招还管不管用了。
从前陈以道很怕他生气的,乔阳想来想去,发现好像一直都是陈以道在迁就他,这么想着都没意识到脚下虚浮,顺着墙壁就滑了下去,彻底沦陷在黑暗前,他想:原来自己竟然欠陈以道这么多,越是细想,越觉得自己实在不配独活。
天蒙蒙亮,一身酒气的男人坐在床边,他衬衫的领子扯散了三颗扣子,方才医生来给乔阳打针时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狼狈。灯光昏黄,照着床上那熟睡的人睫毛像金羽一样温暖,他目光深沉的盯着,看他因哭泣而发红的眼睑鼻子渐渐褪去颜色,微微嘟起的嘴唇却始终带着委屈的弧度。
乔阳睡觉打小就是这样的表情,嘴唇嘟着看起来不大高兴,但陈以道一直很喜欢。
9.
高一期中考试那几天下雨,水汽重潮骨头,乔阳他爸腰痛犯了,早起姜海琼载着儿子出门,车开到路口陈以道已经在那等着了,陈、乔两家住在同一个小区,隔着一家,连户型都是一样的。
下雨天两家大人不放心孩子自己去上学,陈以道只有个起早摸黑一头扎在工作上的爸,每每此时便是姜海琼开车送他们。
陈以道收了伞坐进去,乔阳无处安放的脑袋终于找到个合适的枕头。
“姨,我爸让我问问增叔今儿腰疼好点了没?”
“好点了,”姜海琼顿了顿又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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