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杀猫猫狗狗,全为看它濒死前抛却一切的本性;
官场中浮浮沉沉,只为旁观初时心怀大志的男儿最终被金银财宝吞没。
牯夏拉喜欢一切不守规矩的、糟糕透顶的东西。故而虞子衿万里挑一的美艳皮囊未能打动他,伶俐漂亮的眉目没有,软声软气的娇憨更没有。
唯有那双时而露凶的眼睛,宛若初生的虎或狼,自以为天下无敌,胆大地简直过了头。
它瞧着你,压根不把你当做人看,就别提王爷。不管是帝王妃嫔,在这双眼里皆是格外的低微,仿佛是它能随意欺凌的花花草草。
它没有规矩没有怕,没有束缚没有愁,与规矩的王宫与步步危机的朝堂格格不入。
多么引人注目。
牯夏拉漫不经心想着,一面在虞子衿敌视的眼神下步步走近,停在他身前。
虞子衿晃来荡去的腿停住不再动,仿佛在警惕他时刻出手伤人,小心翼翼地预备反击。
牯夏拉抬起手,巧妙地追击躲闪,自顾自地触碰到他侧颈边一条隐隐约约的血痕。
“剑伤。”他道,稍稍用力压,手指沾来一滴血。
虞子衿拍开他的手,“你的人要杀我。”
虞子衿说你的人要杀我,而不是你要杀我,似乎胸有成竹他不会杀他。
这句话一分似试探,二分如告状,剩下六七分恍若平淡无奇地告知一声。
他心里究竟是这么想的?明明不知暗中有侍卫看守,此时此刻却不逃不怕,还好生坐着,面无表情地吐出这么六个字来,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牯夏拉看不穿他那颗古灵精怪的脑袋。
方才的事已经他人之口得知,牯夏拉忽而笑问:“那你想如何处置他?”
——会如何作答呢?
牯夏拉预料的无非是罢了罢了放过他,或是要好好教训他,一命偿命。
不料想虞子衿煞有介事地想了想,满脸肃穆地回答:“他在我后背砍了一下,很疼。还有,他划了我的侍卫,在左手上。这些全要还给他。”
“谁来还?”
虞子衿答:“给我剑和新衣,我自己还。”
“要新衣衫做什么?”牯夏拉问。
“砍他会出血啊,弄脏我衣服怎么办?”
虞子衿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态,照旧拿孩子气的口吻回答,好似提刀杀人也算不得了不起的大事,难不住他。衣衫不能沾上血光才是至关紧要的。
谁能摸透天真而残忍的孩童心性呢?它并非简单的稚嫩,而是前所未有的原始。
牯夏拉不禁笑了笑,“自当如你所愿。”
也许弄不明白为何他莫名其妙的笑,虞子衿上下扫视他,仿佛看个傻子似的,随后嘟囔两句又钻进了马车。
没了车夫,牯夏拉没叫隐藏暗中的侍卫大材小用,反而是自个儿顶上了位子。他极具闲情雅致,驱赶马儿慢悠悠地往前走。
马车内的虞子衿原本是满怀警惕的,奈何马走比马跑稳上不少,不急不慢地颠簸两下,无形之中增强睡意。眼皮子不听使唤掉下,他摇晃摇晃脑袋,撑起来。没多久,眼皮子再落,他拍拍脑门,再撑起来。反反复复地,又折腾了大半夜,到底还是像小猪似的呼呼大睡去了。
才不管牯夏拉是何许人也,又身处如何境地。
再醒来时,马车外很热闹,净是男女老少的言语声响。
虞子衿茫茫人爬起来,下意识以目光四处搜寻,没找着熟悉的玄北,仅有牯夏拉在马车里头。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牯夏拉掀开小小的窗布,转头对虞子衿道:“你心心念念的冬生姑娘便在此。”
冬生!
虞子衿手脚飞快地凑过去,目光略一大圈,终于在一个小摊前瞧见冬生。
年轻女子梳着极其简单的发髻,身着素白衣衫,眉目柔美清秀,如出水芙蓉般雅致。她半低着头,一手挎着个竹篮,似乎在对小摊贩说些什么,忽而划开嘴角带出个笑了来。
多日不见了啊,冬生。
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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