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才缓缓道,你带他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不过,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谢圣上成全!剑谜大喜,抱起昏迷不醒的白清轩。足尖一点,好似一道黑影,转瞬消失在院中。
窗外一轮孤月,两点疏星,三更寂寥,掩不住的萧瑟落寞。
白清轩醒来之时,已是三天之后。
他的身体本就不甚健朗,粗暴虐待之后,发起了高烧,人也陷入昏迷。此刻悠悠转醒,才发现四肢和腰都动弹不得。
喂喂喂,你还活着呀!耳边响起了清脆的声音,树鱼叉腰杵在床前,瞪着水眸,我说你就是自己犯贱,非要去招惹蓝贵妃,她母家是谁你不是不知道,干嘛非要鸡蛋撞石头啊?
白清轩闻言冷冷地笑:就因为他哥哥是蓝重羽,我就要低她一等处处忍让?极细的寒光在他的眼底划过,一点尖尖的怨毒,我受过的苦楚,定要她也尝个遍。
树鱼啪地把水盆放在桌上,蹙眉哼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还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你哪里学来的话?白清轩奇道,你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么?
树鱼的俏脸腾地红了个透,闷声道:干嘛?还不允许我自己下功夫啊,要不是为了学这些个之乎者也,我才不会整日和剑谜那家伙走得近呢!
话音未落,立即看到白清轩笑得一脸玩味**,腾地又是脸红脖子粗,干脆一把将湿毛巾啪地扔到白清轩的脸上:我让你牙尖嘴利!
你这丫头,将来可怎么嫁出去?白清轩挑眉,我看剑谜这人的确不错,会是个好丈夫呢。
你再说,信不信我让你三天没饭吃!树鱼拿起桌上的饭菜就往白清轩嘴里塞。
那可真是劳姑姑您的大驾,原本伺候我这奴才的活计,就不是您该做的。白清轩冷笑,言语中的嘲讽之意令树鱼停下了动作,她盯着一脸淡漠的白清轩,悠悠叹气,你这个翻脸不认人的臭脾气,真不知道圣上是怎么看上你的。
呵呵白清轩笑意更浓,冰冷之意浓重得缠在心上化不开抹不去,树鱼姑姑言重了,我只是个奴才,一个下贱的奴才。
话还没说完,忽然咳嗽起来,树鱼急忙帮他顺气,有些讥讽地道:让你死拧着不肯就范,这回难受了吧。她撇撇嘴,道,你说不让我管,我倒是真的没时间顾得上你了呢。
白清轩神色一动,树鱼道:最近小公主的身子不大好,我得忙着照顾她。
有司神医在,还要你费心思?白清轩嘲讽地一笑。树鱼气结,瞪着他,半晌才咽下这口气,抬起手唤门外之人:还站在外面做什么,进来吧。
声音未落便有人推门而入,一个小太监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直送到他面前,舀起一勺在嘴边吹吹送给白清轩。
白清轩眼底迅速划过一道冷色,瞅着那小太监,勾起嘴角,挑眉看着小太监一口一口地将热粥喂给自己,一言不发。
他名叫黑欢。瞧着黑欢给白清轩喂粥,树鱼很是满意,伸手在黑欢肩上拍了一拍,我见他手脚麻利办事干脆,就安排他照顾你的起居,要是有什么怠慢之处,尽管和我说,看我不打断这奴才的腿!
奴才自会照顾主子周全。黑欢跪在地上深深俯首。
嗯嗯,孺子可教。树鱼摇晃着脑袋满意地一笑,冲白清轩挤挤眼,白清轩白了她一眼,扭过头不再理她。树鱼不搭理他的冷笑,水袖一展出门去了。
左右宫人将门关好,簌簌退去了。
屋里很安静,寂静,直到死寂。
白清轩倚在榻边,眼眸里寒色萧萧,盯着跪在地上的太监,脸色有些泛白。
许久,他才发声,声音沙哑:你不必对我俯首。
主子,尊卑有序。黑欢的头埋得更低,奴才有自知之明。
你不必叫我主子!白清轩陡然拔高了声调,倚在榻边胸口竟有些微微起伏。
奴才叫黑欢。黑欢的声音却丝毫没有起伏,奴才是伺候您的一条狗。
你白清轩瞪眼,喘着粗气,许久似是脱力一般地躺下身子,低声道,你现在已经无根了么?
黑欢似是没有听见这句话,一动不动。
你,果真比我狠绝得多白清轩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丝似残忍又似苦楚的味道,手脚麻利办事干脆,树鱼那傻丫头,倒是没有看错了人呢。
主子若有吩咐,奴才赴汤蹈火。黑欢终于抬起头来,眼底一片雪亮。
白清轩慢慢地微笑,细密而诡异地,轻轻道:那就好,若是拖了我的后腿休怪我连你一起,杀掉。
作者有话要说:
☆、重叠泪痕盼锦字
深秋时节的宫墙内落花缤纷,清晨宫人们便来回忙着一日的清扫。
御书房。
落日余晖映在窗上,心月正勤快地打扫擦拭着书架子,手脚麻利地将书籍翻开,就在这风中,一物从书中忽闪出来。
一张宣纸,隐隐透出水墨颜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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