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若是我晚了一步,你落在地上,那孩子——”
“孩子孩子,你现在心里头就只有孩子了!”她佯装生气,气呼呼地坐在凳子上,“怎么,他要是出事了,你要罚我不成?说罢,准备打多少板子?还是你要砍我的脑袋?”
她把脑袋朝他伸过来,露出一节雪白雪白的脖颈:“要命一条,拿去就是!”
她这孩子气的模样叫他硬气不起来,想狠心骂她一顿吧,可到底最心疼她的是他,骂了她,他自己能好受?
皇帝看她片刻,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你明知道不是这样。我生气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若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担心的也是你的安危。很多事情来日方长,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又何必在乎多等一等呢?我只是怕若你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等不来第二个陆昭阳。”
话到最后,声音已然低沉下去,他就那样望着她,眼里有深刻到叫人动容的情感。
昭阳蓦然心软,不再嘴硬,走到他面前低头认错:“是我不对。”
“哪里不对?”
“不该吓唬你。”
他狠狠瞪她:“是不该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她立马缩脖子见风使舵:“对,尤其不该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明知道你会担心,还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真是该打!”
多年来的宫女生涯,她习惯性地作势要朝自己脸上招呼两下,却被他蓦地抓住了手腕。
他轻轻使力将她拽到跟前,额头抵住额头:“做什么呢?还想打朕的人?”
她咯咯笑:“你的宫女不听话,我替你教训教训她!”
“朕的人只有朕自己能教训,旁的人,谁敢动手?”
她见他终于阴转晴了,一边笑一边很能蹬鼻子上脸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是,是是是,您是皇帝,您说了都算!那您说您要怎么教训她?”
眼前忽然间天旋地转,她被人打横抱起,那人大步流星走到了床榻前,将她轻轻搁在上头。
“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为了琴瑟和鸣,咱们还是在这上头解决比较好。”他说着便俯身捧住她的脸,覆在了她的唇瓣上。
太久了,太久没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他在金陵时日夜担忧她的安危,担忧老四对她不利,担忧她孤立无援,担忧一切。他想过无数次重逢时候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没有什么言语能够表述他对她的感情。
他只能一遍一遍描摹着她的唇,那样柔软的花瓣是老天爷能给予他最好的安慰,那颗因为她破碎到在隆冬的凛冽朔风里风雨飘摇的心,那些因为她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的夜,终于在此刻化作无声的叹息溢开在唇边,融化在耳厮鬓摩里。
“昭阳。”他叫着她的名字。
“嗯。”她的唇被堵住,只能模模糊糊发出一个单音。
可他不满足于此,又叫了一声:“昭阳。”
“嗯。”
“昭阳。”
“……”
一遍又一遍,他这样留恋地叫着她的名字,像是虔诚的朝拜者。她正眼望着他,却只看见一片潮湿朦胧的目光。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小声说:“别哭。”
“我没哭。”他这样低头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声音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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