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去,他呕了两声,汽车忽然碾过一块石头,他在后备箱里飞了起来,脑袋和手肘一起撞的生疼。死去活来的紧闭了双眼,他用舌头拼命的把那块臭布往外顶——可是没有用;他又试图抬起手来拉扯,然而手脚已被捆到一处,箱内又是如此狭窄,他根本无法扭曲身体自由活动。
“爸爸……哥哥……”他在心里绝望的呐喊:“救命啊……”
良久良久之后,爸爸和哥哥都没有出现,汽车却是仿佛变成了码头水面上的大船,在波浪上起起伏伏的,一味只是颠簸。陆云端这时倒是不动了,他想自己再怎样挣扎也是逃不出去,索性歇一歇,否则就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周身都酸楚麻木了,胳膊腿儿纠结在一起,几乎失去了知觉。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后备箱里躺了一辈子——至少也得是几天几夜。肚子里饿的咕咕乱叫,他想起白嘉治,不由得睁开眼睛,带出了一颗大泪珠子。
他并不知道白嘉治的生死,只记得对方胸前洇出了巴掌大的一块红色。他想自己将来要是还能见到白嘉治,一定不和他闹脾气了。白嘉治其实是好人,就是淘气——自己也是淘气嘛,所以那也没什么的。他想白嘉治大概还是长的不够大,等再过几年,大概就像爸爸一样稳重了。
他思念起了白嘉治,肚皮都饿瘪了,应该是白嘉治带他去吃西餐的时候了。
又过了许久许久,陆云端怀疑自己是快要死了。
他胸口憋闷,嘴巴大张着塞满臭布,下颚那里不能合拢,已经酸痛之极。有一搭没一搭的喘着粗气,他在昏沉中想起了妈妈。妈妈是死了的,这个爸爸已经告诉过他许多次;那自己如果也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妈妈了呢?妈妈当然是好的,不过很久不见,已经不再想念了,他更愿意留在爸爸和哥哥身边,但是爸爸和哥哥又在哪里呢?
在这半迷半醒之间,一阵惯性让他合身向后撞去。他骤然提起精神——汽车停了!
一阵低微的嘈杂过后,前方的黑暗缓缓破开。陆云端拼命抬起头,看到了满眼的繁星,以及一张陌生冷漠的面孔。
大手伸过来,拽下了他口中的臭布,随即像对待一个小包袱一样,把他轻轻巧巧的拎了出去。一把雪亮尖刀在他眼前一晃,他以为自己这回是真的要死了,然而刀子划下来,却是割开了他手脚上的绳索。
他委顿在地,听到旁边的几个高个子男人在嘁嘁喳喳的说话,口音和家里的人都不一样,所以乍一听上去,并不大懂。安安静静的扭头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身在一片田野之中。不远处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那是低矮草房的木格子窗。一只长命的秋虫蛰伏在半黄的衰草中,撕心裂肺的哀鸣,陆云端喘息着仰起头,看到月牙挂在半秃的树梢上。
大手又伸过来了,这回揪住了他的衣领。他怕死,怕疼,不敢反抗,顺着力道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两步,一条腿还是麻,不过又走了一段路途,倒是好了。
大手把他搡进了一间矮趴趴的土坯房里,让他踉跄了一下——地是土地,坑洼不平,他深一脚浅一脚的站稳了,抬头望向前方。
房间又冷又潮,棚上壁上都结了灰网。靠墙的火炕上放了小桌,桌边盘腿坐着一个人。桌上油灯吐着一豆火苗,一颤一颤的照出了那人的全貌。
陆云端凝视着那人,觉得对方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头发是花白的,眉毛却漆黑,这就怪;左肩高右肩低的歪着脑袋,这也怪;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他死盯着自己狞笑,这就不只是怪,而且可怕了。
陆云端咽了口唾沫,双手抓住了长裤两侧。规规矩矩的弯腰一鞠躬,他说:“叔叔好。”
李继安笑了,笑声中夹着嘶嘶的杂音,仿佛是嗓子里很不痛快:“过来。”
陆云端一点也不想过去,但是鼓足勇气抬起腿,他知道即便自己不肯走,后面那双大手也会把自己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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