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那天的曲善生没有听话,只有那一天而已,唯一的一次。
他还手了,站在雨里,看著那些男孩惊恐、惧怕的眼神,第一次觉得畅快,第一次在欺负他的人面前抬头挺胸的走过,也是第一次,母亲打了自己手板。
晚上,母亲在油灯的小小灯影下为自己涂药,疼的并不是因为伤口,而是偶尔落入掌心的泪。那天他第一次听见母亲说起父亲,第一次知道父亲的名字。
那些,已经遥远了,大概是三年前的事了吧。江南的夏天总是阴雨绵绵,即使是冬天,母亲也会在屋子里用一个老旧的铜炉取暖,那是唯一和村子里的人的不同。记忆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寒冷过。
他几乎不能呼吸,不能反应。
深夜里打在大门上的手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唯一能支撑他站立的是那个抓在手里的馒头,如果没有人来开门的话,他还有一个馒头,没关系不是吗?他想著,至少不会饿死在下山的路上……
门开了……
黑暗里吱呀吱呀慢慢开启的大门後面,他看见了他。
他穿白衫,白色狐狸毛皮的斗篷罩在纤细的身子上,声音好听,却看不见白纱蒙著的脸面。
你是谁?他说……
可惜了,这第一次的对话有问无答。
回答之前,他已经倒在那人怀里,在很久之後的时间里,他依旧能想起那温暖了他全部神经的淡淡的香气……
“师傅……”那个声音轻轻的唤著另一个人,然後,是额头上有只大手的冰凉触感。
勉强睁开眼,朦胧里他看见一个灰衣男子站在床尾,床边坐著一个白衣少年,他能辨认出那少年便是为自己开门的人。此刻,仍然带著白纱,闪动的双目拉近在眼前,清楚而美丽的形状,静静的看著他。恍惚里,他竟以为那是母亲神话故事里的精灵……
在少年白净、秀美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曲善生努力向後缩了缩身子,他记得自己满身满脸灰尘的模样,在少年美丽的身影下更是相形见绌。突然清晰起来的除了自愧形惭的心情还有周身的酸痛以及不同寻常的体温。他知道自己在发著高烧。
瞳孔好不容易对上少年手中的药碗,却挤不出一点力气支起身子。少年歪了一下头,伸手扶住善生的背,将药喂到他的嘴边。
他说不出药的味道,只知道背後手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舒服。
六岁那年的冬天,被村里的男孩推下河里之後,他也发起了高烧,那一次他几乎丢掉了小命。母亲去求村里唯一的大夫,得到的也只是两个白眼,几句难听的话而已,没有钱的野种,有谁愿意脏了自己的手?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他几乎不曾与人有过肢体接触。他被当做病毒一样,每个见到他的人,都会指著他说,看,那个脏东西……没有人愿意牵他的手,没有人愿意给他拥抱,除了母亲。所有来自其他人的接触,只有被欺辱,似乎周围能给予他的除了欺辱再没有别的了……
昏昏沈沈中总有一双手,覆在额头试他的体温,拿著湿毛巾擦拭手臂和胸膛,端著药碗送到嘴边……甚至有时候,在他昏沈得难过的时候还被自己抓在手里,这一切让他安稳……
几天的医药,他已经渐渐清明起来,然而比起清爽了一些的身体,他更愿意那样病著。病著的时候能得到更多的关心,他迫切的希望著这种与人亲近的感觉,温暖又真实,不是梦里虚幻的假象,也不是遥不可及的羡慕,是真真实实的,有一个人在每天握住他的手轻声轻语的在他耳边说,什麽时候能好起来呢?赶快好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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