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城楼上再也没有想起歌声,没有人知道原本唱歌的姑娘去了哪里。
申屠衍却知道,他看着衣袂翻飞的白衣姑娘蹲在马的尸体旁边,吸了吸鼻子,委屈的如同一个孩子,她说,申屠大哥,你不做数,你说会把我和他们一样都忘记的干干净净的,可是为什么你还是偏偏记得他?
申屠衍哑然,不知他如何如何回答,却没有伸出手去,把姑娘拉起来。
他知道,那是姑娘的伤心,与他有关的伤心,可是却无能无力。
众生皆苦,谁又能替谁受得?
申屠衍回到营帐中,却碰巧军库里在清点物资和余粮,申屠衍跟着环视了一周,听副将一一汇报,这么多天的持久战下来,粮草又渐渐地不足了。
即使附近的郡县有粮,也在千里之外,远水解不了近火。
申屠衍想到这里,不禁眉头又紧了一些,京都可有消息?
将军,倒没有听说什么,只是听说这些日子陛下病情又加重了,缙王晨昏侍候在身侧,别的也没有什么动静,将军,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关皇储,此时缙王是断然不会出城的。
申屠衍听了,没有什么表情,又继续问,那萧相呢?
这个到没有听说什么,除了早朝,皆卧榻病重,闭门不出府,似乎没有异常。
申屠衍的脸色有些异常,却依旧看着他们点粮。
朝中最难以捉摸了的人,不是缙王,也不是太子,而是萧无庸。其他人手段狠辣,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利益,可是萧无庸这个人,好富贵,好权势,好娈童,又好像什么都不要,都好像每件事情都和他有干系,他似乎是站在怀昭太子这边的,又好像是站在缙王这边的,又好像谁也不支持
申屠衍觉得自己是不能参透了,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萧无庸,是在祁镧山下,当时他正经历了一场厮杀,只剩下了他和刀疤,而那个站在山岗上的紫衣人,就目睹了这一切,眼中是悲悯,也是淡薄,或者说毫无情绪,当时的他就被深深震撼到了。
他那数十年不变容颜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或许知道的人都已经死去。
他转过头去,忽然看到角落里有一大车,盖住布,满满当当的,却没有人去动他,便问,这一车怎么不点?
回将军,这一车是一起被送过来的,却不是棉衣和粮食,而是申屠衍揭开围布,满满当当的可不是当日钟檐给胡老板发的货吗?因为当时是钟檐奴役着他装车的,因此他印象特别深。
那些伞全然是暗色的,撑开来非常的大,因此他还问,怎么这些伞这么大,这么难看?和平时的很不一样?
钟檐不以为意,敲了一下他的脑壳,那当然,铺里那些伞是给闺阁姑娘的,自然漂亮而精致,其实比不上这种耐用,而北方日烈多风沙,因此伞骨粗短结实,伞面宽大,用来抵挡风沙
申屠衍搬着货物,听他眉飞色舞的说,你别看这小小的伞,它们可都是有魂的,你既然靠着它谋生活,就要尊重他,怎么好嫌它丑?伞魂骨魄,都是长着心的,也许到了关键时候,他还能救人命呢!他忽然觉得这个时候的钟檐真是好看呐,布衣青衫,专注于一门普通的技艺,可惜当时只道是寻常。
当时他觉得好笑,便问,怎么个救人法?
申屠衍想了想,说,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中,就这样写过,使舜上涂廪,瞽叟从下纵火焚廪。舜乃以两笠自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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