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动作即将关火之际,薛中泽排开三只餐盘,把烤好的面包片铺在盘里。两下的交替配合真是契合无缝。
“您出去几年厨艺见长了。”——顾寒江把培根倒进盘中,放回煎锅,很是谦虚的答道:“谈不上厨艺,用半成品做点简单早点还行,远达不到色香味形的标准,最多是保证熟了能吃。”
“那还真得经常练;不是有那么句话吗,要想抓住某人的心,就先抓住他的胃。”薛中泽煞有介事的说道。——“别人的胃口与我何干?我只要记得一个人的口味就够了。嗯,这鱼片粥很不错,你趁热尝尝;软糯劲儿放卸了就不好吃了。”
顾寒江仔细地把培根铺在面包片里,用餐刀挑出点海鲜酱抹好另一片面包盖在培根上,完成后连同餐盘摆在薛中泽手边。
“中泽,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还愿意象当年那样,跟我随便聊聊吗?”——“好哇。”薛中泽吃了一口粥,随即抽了一张纸巾铺在台面上,从唇齿间捏出一根鱼刺摆在纸上。
顾寒江看着这个动作,心间的虚浮散了一大半:“那我就直接问了。你昨天去机场送的朋友,是哪方面的朋友?”——“都是三院的医生,一位外科的姚跃,另一位是药剂科的,转修了心理咨询师,名叫邱月阆。春节后院里批下来外派进修,赶着交接完工作,昨天的飞机启程。”
“邱月阆,听这名字,我猜其本人容貌应该不会难看··”——“是,长得那么帅气潇洒的男人,的确不多。”
“能算男朋友吗?这个··邱月阆。”——“交往时间不长,没发展到那层。他嫌我总是心不在焉,用他的话形容:我总是心里装着事儿,生生能把人耗软了。呵呵。”薛中泽无奈的笑了笑,“昨天临行前他倒是说了一个所谓原因:他说我和他之间始终没找到契合点,他是纯gay,而且学心理学的,多少有点儿精神洁癖;而我是双,所以不太容易拼接到一起。呵,我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既然明白了症因所在,何必还要勉强?”——“不试最后一次他还是不甘心。他想劝我辞职跟他走,哪怕他先在那边等我几个月。可我这边儿的情形,您也知道,有老爷子在呢,我肯定是走不了的。”
听到此处时,顾寒江心间已经是翻江倒海了。既有无地自容,又有暗自庆幸。该说是世事轮回呢,还是该说是条件成熟抢得先机?同样的事态情势,同样的提议说辞,他顾寒江都做过;发展和结局都是卡在了所谓的客观缘由上。可是同样的抛舍之痛,却是把薛中泽心间未曾弥合的旧伤再次捅破,那会是怎一个痛字了得。
“不说这个了。”顾寒江逼着自己转换了话题,再把这个话题翻捣下去,连他自己都受不了。“你是真想换工作?”——“想过。尤其陆正纲承诺,脱密期满完全解除关联。我还真想过等熬到头了,去外地另找个工作。”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对这个地方,我已经没多少信心了。
眼瞧着薛中泽从齿间又捏出一根细刺,摆在纸巾上,顾寒江禁不住皱起眉头:“关于昨天送行就此说开也就此了结了。无论作为你的领导,还是作为兄长,我都得对你的举措失当进行批评。你可能想象不到,昨天的送行举动其实很危险。首先你没有及时告知与我;其次如果事后你没有随大林返回市区内,这个事情就极有可能被异样扩大化,那样产生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以最轻的处理方式推测,都可能会以‘叛逃嫌疑’受到处分,如果其间发生抗拒动作,则可以执行非常处置。”
薛中泽手上的调羹就此搭在碗边上,半天不见挪动:“其后仍旧会对您产生不良后果?”
顾寒江特意伸出手覆盖住薛中泽的手:“我一直都是你的直属领导,当然要对你的所有行为、功过,义不容辞地承担全部责任。说得再通俗一些,在保证我本人之于国家的绝对忠诚,同时也担保着你对于国家以及对于岗位的绝对忠诚。中泽,作为兄长和直接领导人,我有必要及时关照、过问你的生活以及感情,反之你也有必要及时和我交流探讨任何事情。日后,于我而言好比是‘勿以善小而不为’,于你则是‘勿以恶小而为之’,能明白我的心意吗?”
如此把臂抵足谆谆而教,当真是有春风化雨的效果。顾寒江完全可以从气息流淌的微妙变化中,感觉到猫儿正逐渐卸下绷在筋骨间的一股‘范儿’,显然是还原成从前卧在身边睡成四仰八叉的猫儿。
顾寒江进一步抬手在薛中泽肩上揉搓了几下,为终于打开心结畅然而笑。就说么,这么帅气的孩子要是没人欣赏才是古怪呢。原来猫儿并不是不招人爱,而是在于过分‘认生’。
顾寒江伸手搂在象征着肩膀上,加劲儿的捏了捏:“中泽,我不是想请你原谅,毕竟工作失误的结果是无法弥补的;但是,请你接受我由衷的道歉。我对不起你。即使当初是服从命令、是事急从权,在对于你的安排上,出现了重大疏漏,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于军法律令无虞,于人情道理上有亏。”
薛中泽事前没料到顾寒江会做出这个动作,怔怔半晌,闭起眼睛默默摇了摇头,转身又钻进了洗手间,片刻门里响起拧开水龙头洗脸的声响。
“你今天是半天班吧,下午要是不安排其他事,咱俩出去转转?”看着薛中泽重新坐回桌前,顾寒江有意识地问。——“下午我想先去墓园。前些天上会忙着值班,给我妈扫墓是老爷子自己去的,回来还特意嘱咐说已经替我向我妈关照过了。”
药茶晾到七八分热时,顾寒江拿了只空杯子,分了半杯递给薛中泽:“那中午交了班,咱们一块去。哦,这中药茶饮最好不要空腹喝。”——薛中泽略点点头表示承情:“泌茶器里放的什么中药?”
顾寒江端起茶杯轻呷口茶,这一回竟没有丝毫抱怨中药味过浓:“黄连厚朴,清心祛湿的。祁大大身边的保健主任朱景升帮我把过脉,说我近几年工作紧张,官样应酬频繁致使烟酒侵染过深;又有长期心思郁结,需要清心疏肝、平躁排毒。”偏生寒江大公子又不是能轻易劝得住,可以静心休养的,因此朱景升特意交代了如此以中药代茶饮的法子。——薛中泽闻言默默加快了进餐动作,很快放下餐具指指起居室:“挪到沙发那边儿吧,我帮您推两趟后背。”
顾寒江二话没有就放下餐具,快步走进起居室,在贵妃榻边上坐好;从身侧拎过猫儿睡过的枕头垫在身体和靠背间。薛中泽盘着一条腿侧坐在他身后,一臂围在他胸膈处,手掌恰好捧在左胸前,另一手附在后背上,以顺时针方向类似于心脏按摩形式缓慢的推摩着。
“象这样安心推背隔周一次,半年之内心火外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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