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大庆,它确实诸多弊端,它确实诸多不公,但它要是没有弊端、没有不公,还要你我做些什么?唯其诸多弊端与不公,才更需要你我。”
“说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不来立,怎么,还要小人来立吗?”
苏钰原先那莫名其妙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一瞬间消失殆尽,他愣愣的道:“怎、怎么?是这样?不是的……是大庆负我。要我一辈子俯首做个贫贱的治于人者,我不甘心,凭什么酒肉之徒身居高位,我却只能俯首为奴,我不服气,不……”
然后他瞳孔突然散大,动作迟缓的低下头,看着那把插在自己心口的白刃,感受着血液一寸一寸从心口流失所带来的通体冰凉。
而后,那些经年日久积攒在心底的对怀才不遇的愤恨,一点一点的随着那些汩汩涌出的血流出体外。心里那些被愤恨紧紧压抑了许久的一腔报国热忱重又占据整个胸腔,但那已经来不及了。
他终于在临死前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补救似的最后说了一句:“费如子……计划……下个、月、月攻打……打……源……”话还没有讲完,整个人便保持着跪姿,死了。
柳长洲放开那把刀,轻巧的上下拍了拍手,似乎在拂掉自己手上并不存在的污点。而后他直起身来,眼尾一挑,似笑非笑的扫了一眼还呆愣在原地的杜蘅,轻飘飘的道:“怎么?留下来等着给他收尸?”
杜蘅整个人都傻了。
他以前在柳长洲面前经常以下犯上,没大没小的说些十分蠢的段子,背地里还经常把小气抠门、脾气经常翻转的柳长洲编进某本话本子里取乐。就是这个平时一点儿大架子都不怎么有,还十分会凑趣的人,眼睛都没眨一下,手起刀落的当着他的面结果了一个人。明明他还是如往常那样散漫的立在那里,今天忽然就多了一身叫人胆寒的凛然之气。
而他全身却笼罩在一层十分明显的矛盾里——
仿佛手提利刃在三千里沙场缓步而来,一身的杀伐决断之气未曾断绝,又多了几分睥睨天下的义无反顾,却不是为了征服与杀戮,更像是一种守卫与保护。
话本子里有刺客、有暗杀,却没有如此直白的血腥;有背叛、有细作,但更多的是原谅。对这种“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戏码接受不能的杜蘅哆哆嗦嗦的道:“不能、能留下他吗?他、后、后来明显有悔过了……”
柳长洲端起手,语气平淡道:“不能。没才,叛国,悔过又如何?留下又如何?一样是个废物。光是叛国这一桩,够我杀他千百回。”
杜蘅用平仄的语声“啊”了一会儿,越“啊”语调越“低”,然后突然松了一大口气。他仿佛第一次知道如何以下事上,小媳妇儿一样战战兢兢的道:“那你看,我、我有才吗?”
柳长洲心下觉得好笑,对杜蘅的所思所想一清二楚,但他觉得这人似乎十分适合用来暖场,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一出不用彩排的喜剧。于是他把大拇指攥在手心,故意“嘎巴”响了一声十分清脆的骨头错位的声音,斜斜吊起一侧眉梢:“还行吧,继续发扬。你找我什么事?”
杜蘅顿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估计是被震慑到了,连带着脑子也转的比平时快了些,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之所以要把银子解去边防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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