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醒来,晕船又吐了几天,整个人面色苍白得不像话,跟西子一样老把手放在胸前,抿紧嘴,仿佛一开口就要吐个翻江倒海。朱点衣递给他的药丸要他压在舌头底下,而后他安安稳稳睡了一整天,醒来后再不肯要那药丸了。这种宁愿吐着醒也不愿好好睡的作死态度唤醒了朱寡妇那沉睡许久的冷漠与事不关己,她干脆直接和谢一桐玩儿在了一起。
柳长洲失去消息的第十天,陆含章没怎么样,方秉笔到先憋不住了。
整个东海营都如同与世隔绝,极目所望,威风凛凛的十六战艘船错落有致地排列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之上,其间有小划子往来穿梭,于是“睹物思人”这种十分愚蠢的东西便十分霸道地占据了脑海,叫这熊汉子天天都板着个脸,对谁都没个好脸色,说话就仿似吃了炮仗,火气大得很。
这天,海面上海风极大,吹来了天边的云,头顶的天空上满布墨色的云团,放眼望过去,只在海天相接处有一线银白的勾边。不多时,乌黑的云团下飘落羽毛般洁白的雪花,稀稀疏疏,却绵延千里。
陆含章拖着个半身不遂的身子,裹了件雪白的大氅,端着一壶茶上了甲板,席地而坐,自斟自饮喝得挺不亦乐乎。没一会儿,端着一瓶酒出来透气儿的方秉笔也上了甲板,这两人不期而遇,暂时做了一对聊友。
方秉笔惯性地扫了眼西侧的海岸,而后忧心忡忡道:“这都第十天了,人不来,好歹给我个消息,死了还是活着。”
陆含章老神哉哉地抿了口茶,不咸不淡地道:“怎么?死了的话方大人要怎么样,杀到京城去给他报仇?”
方秉笔不意他会这样讲,心里顿时就窝了一股火,替柳长洲觉得不值起来。柳长洲在将军帐里攒了一堆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狗印子和一些内容乱七八糟的信,可这人当着他的面说死了活了又能怎样。
他看过来,略为不满地道:“当然不能。人常说伴君如伴虎,他就是有通天的本事,遇到了皇上蛮不讲理、别有用心的时候,祸福也总是难料。”
陆含章扶着栏杆站起来,迎着海风往前走了几步,扶在了阑干上。
在方秉笔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堪称形销骨立的背影,那人十分滑稽地把一头白发扎成了蝎子尾巴的奇怪造型,以防止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露出来的耳朵透明干净,看上去十分脆弱。
然后,他听见那人用一种不容人置疑的语气,平淡道:“方大人以为,比起这些毫无现实意义的担心,接替他的位置帮他实现多年的夙愿,哪个会是他更愿意看到的呢?”
方秉笔被激得跳了起来,硬邦邦道:“那就眼睁睁看着他溺水不援之以手么?”他就突然难以控制自己,愤愤道:“别人说这些话我都能理解,唯独陆老板你,你是最没有资格这么讲的。我要是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寻找他,哪怕搭上整个东海营!”
陆含章突然转过身来,端平手,眼神骤然冷下来,厉声道:“你看看眼下,哪一桩事不比柳长洲的生死重要?东海营得掩人耳目,你用八千人的性命去换一个不明生死的人,这叫愚蠢!我用九百万两养起来的东海营,不是用来和朝廷窝里斗的!不是伺候你用来策反的!何况你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你贸然行动,只会为皇帝提供一个‘通敌叛国’的证据,只会叫他死得更快!”
方秉笔抢一步上来,双手攥着陆含章衣领,将他逼到了退无可退,上半身都已经悬空在船外,猛然爆发道:“说来说去,你骨子里还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还是个事不关己的路人,恐怕柳长洲再重要,在你心里也是有价的吧!”
陆含章心里“腾”得就冒出一股火——九百万的背后藏了多少家破人亡,藏了多少胆战心惊,在这些明明重情重义的军人的眼里,怎么会被曲解成这个样子。
他何尝不担心那人,脑子一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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