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他虽然把云觞从那人身边赶走了,却无法再让自己的感情光明正大地摆在那人面前。
段砚行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好几次打电话给他,一声声的低泣传入耳朵,他在电话的这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是赶走了那个站在段砚行身边的妖孽,却赶不走段砚行心里的云觞。
云觞,是唯一的。
本来,除掉了一个情敌,并不至于造成心里上那么重的负担。
人就是这样,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而寻找其它的仇恨去代替,为自己找一个恨的对象,便能减轻自己的愧疚。
段砚行死的时候,他自欺欺人地把一切责任都归咎在云觞身上,为了让自己心里能好过一些。
虽然他明白,其实自己才是害死段砚行的罪魁祸首。
那年,他把穆染调到手下时说:“害死段砚行的那两个人,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做这件事?”
“不管怎样,我会跟着你。”
穆染看他的眼神犹如明镜,好像能照出他丑陋的脸。
这个眼神,让他想起了云觞的眼睛。
那是某一年的冬天,他去给段砚行上坟,到了墓园,远远的就看见段砚行的坟前已经站着一个一身素黑的男人。
如瀑长发,背影孤拔冷傲。
他漫步过去,到那个男人身边。
坟头的香已经快燃尽了,也就是说那个男人已经来了很久。
他旁若无人地,自顾自把花放下。
那个男人一直把自己养得光鲜亮丽,无论什么时候都像一朵娇艳欲滴的鲜红玫瑰。
可是眉目间,却不知从何时开始有了压抑到令人窒息的颓废。
那人点了支烟,还给裴邵贤递了一支,伸手过来亲自为他点燃。
裴邵贤手指夹着烟,打量那人轻轻一笑:“常言说,薄唇的男人都无情无义,我看你这张嘴巴,应该是无情无义中的极书。”
云觞冷笑,缄默地低头看着墓碑。
“怎么样,最近好像和叶慎荣感情不错嘛,段砚行才死了几年啊,就这样了。”裴邵贤吸了口烟,讽刺地一笑,“当初葬礼上闹得那么要死要活,我看你纯粹是欲擒故纵吧,其实你心里有多爱段砚行?他那人痴情得很,第一次给了你,而你根本是糟蹋他的爱!”
云觞目不斜视地看着墓碑,发出一丝冰凉的笑声。
“在砚行的坟前,我不想说假话。”他的声音低哑,冷淡,却好像一丝丝的能磨得人神经发痛,“我爱不爱他不需要对别人说明。但是,你现在站在他坟前,你能无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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