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后的街道有些空荡,边角里几个小摊零星的光亮摇摇晃晃的,映着稀疏几个路人匆匆或不匆匆的脚步。
“你干嘛从人家家里偷只兔子出来?”陆小凤一面伸着懒腰,一边斜眼睥着苏远山手上的一只白色兔子。
“捡的。”苏远山依然用词简洁:“腿断了。”
陆小凤忽然发觉,苏远山对琴很好,对鸟很好,对小兔子也挺好,似乎就是对人不怎么好。
说起来也不是对所有人都不好。在他陪伴司空猴子在千芳斋革命的岁月里,看到苏远山对姐妹们还是马马虎虎过得去的。
那就是对男人不好了?
可是虽说她显然不怎么看好司空摘星,也还是帮了他很多忙;虽说她显然不怎么爱说话,今日一日里,也还是替花满楼说了挺长一段话。再想想上回,那个脏兮兮的老乞丐也是男人阿。
难道就只有对我不好?——这念头刚一闪过,还来不及委屈的陆小凤又马上记起了,今日出门前,她还在帮自己倒酒。
这样说来她对人也不坏阿,为什么……就是没感觉呢?
“看来你不但会治猪头。”花满楼笑了:“还会治兔子。”
“还有很多。”苏远山偏过头微微抬眉:“除了虫子,你有没有别的害怕的东西?”
“哦?”陆小凤很好奇:“花满楼怕虫?哪种?”
“菜青……”
“没有了。”花满楼很温和的打断:“没有别的。怎么了?”
“怕以后会吓到你。”
花满楼笑了,他不太相信除了虫子,他还能被什么东西吓着。
陆小凤笑笑,忽然停了脚步:“好了,送你们到这,我要走了。”
“终于要走了?”花满楼微笑道。
“保重。”苏远山轻叹道。
“只是走一个晚上而已。”陆小凤有些不满:“虚度一日,干些正事去。”
花满楼“咦”了一声:“这次待了这么久,看来是耐变好了。”
陆小凤叹了一声。他觉得自己是变老了。
人老了就比较心软,所以他不忍心不等司空猴子回来。
失恋的人总是需要有人陪他喝酒的,尤其是第一次失恋的人。
远方正如壁虎般紧紧贴在墙上的司空摘星忽然很想打喷嚏。
“哪个孙子。”司空摘星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没事在这种时候想老子!”
无独有偶。杨府里,杨家小姐也正凶巴巴地在骂人。
“我昨天带回来的兔子呢?”
“回小姐,杏儿没……没见着。”
“去看看,我娘那里有没有一只断了腿的兔子!”
“是!”
三人成行。杨小姐的哥哥杨康,也在对着小厮大发雷霆。
因为他打算送给娘的那只断腿小兔子不见了!
“去查一查,今夜府里有没有下人拿兔子作宵夜!”
“阿?”
“如果有,拖下去打一顿!”
“是!”
“小姐!”丫环很快回来了:“夫人那儿没有兔子,不过少爷那边好像也正在找兔子。”
如此说来,兔子并不是落入了她那变态哥哥的手中?
杨镰笑了,压顶的乌云也一下被万丈阳光穿破了。
这个叫杏儿的丫环后来一直不能同意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
她觉得,如果要她去猜小姐的心,她宁愿去捞海底的针。
“少爷!”小厮也回来了:“小的……小的查到了,确实有人在烤兔子!”
杨康悠悠喝了口茶:“打了没?”
“回少爷,是……是几个丫环。”
“丫环?”杨康摇头叹息,如今的女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女孩子了:“那赏两个巴掌就算了。”
“少爷,是书房里的丫环,其中……有小慈姑娘。”
“……”杨康放下茶杯:“送几碟西山玫瑰露去,让她们蘸着吃。下火。”
而这只兔子,事实上已经静静蜷成一团,睡着了。
或者说,被人点中了睡。
苏远山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起身推开门,“咦”了一声:“你怎么还没睡?”
好宝宝上床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花满楼却还坐在厅里。
“有些睡不着。”花满楼摇摇扇子。
苏远山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用对付兔子的方法对付他。
“是醉了么?”
“那恐怕已经像是死猪了。”花满楼笑道。
“那陆小凤醉了像什么样子呢?”苏远山很好奇。
花满楼想了一会儿,坚定地开口:“疯牛。”
苏远山忍不住想笑,喉间的轻痒却先跑一步涌了上来。
“天是有些凉了。”花满楼说着站起身来,便向那微微晃着的窗沿去。
苏远山不自觉地看着那月白的颜色移了去,忽然“咦”了一声,喊住了他。
“等等。”
“怎么?”
苏远山也到窗台边,伸手轻扶住轻晃的窗沿,半探出身子,朝屋檐上望了一眼。多了那么一小堆的土色,看起来有些突兀,却是固执地嵌着。
“好奇怪的燕子。”他们走时已近黄昏了。白日里不能得闲,还争那片刻便要隐去的光亮么?
“想是急着要个家吧。”花满楼微笑道。
他笑起来像是春风拂过大地。苏远山第一次这样贴近而仔细地望着他。翩然衣袖于凉风中轻飞,流离的月华缓缓扬起一身的暖意曛然。
换了谁是燕子,会不急着在这里安家呢?
苏远山缩回身来,“吱呀”一声轻响,风,月,便都隔在外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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