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分别（1 / 2）

即使电子钟上明明白白显示着早上七点，清晨与夜晚无异的天空让人感觉异常寒冷。惨白地灯光照在领头军官的脸上，本来平凡的样貌因其冷漠的军姿给众人一种莫名的依靠感。

多日来对赤甲虫作息的观察，现在这个时候是赤甲虫最少出现的。稀少的人群站在楼下，对面是军官带领的二十多个手下，有他之前带来的军人下属，也有最近才计入其中的曾善庆一队，还有在之前大战中活下来的幸存者。他们五人一队地站着，每一队都配备至少一只重机枪，两只步枪。重机枪的持有者都身着军装，步枪分散在其他人手上。

纪柔带着曾桑早早下了楼，却不敢往面无表情的曾善庆身边凑，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王铭婉她爸妈站在纪柔身边说着话，杨森伟和另一个比他高一点的男孩站在稍远的地方。徐丽丽一家和张旭飞不见人影，还有些不认识的人，却都是拖儿带女的。李盛霖在众家长和老师中显得鹤立**群，纪柔在旁，他也不好上前和曾桑玩笑。幸好还有三四个男老师主动和他说话，才没有尴尬下去。宋思佳依旧白衣飘飘地站在一边，只是曾桑觉得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复杂，既不像愤恨也不像是友好，倒有点贪婪的神色。曾桑心中一悸，用余光观察戒备着她。

方宁静数了数自己班上的学生，少了几个，于是她小声地询问着其他人。

“丽丽她妈妈不愿意走，”王铭婉的妈妈消息多：“那个瘦小子据说那天就不在家，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张旭飞出事了？曾桑眸光闪动，她这几天光顾着自家的事就已经头昏脑胀，居然没发现张旭飞已经不在。她攥攥纪柔的手，张旭飞曾经帮过她，徐丽丽是她的小朋友，如今一别，在这乱世中不一定能再见，她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身边的纪柔和对面不知情由的曾善庆也许哪天也会不见，再也不能见，她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能太依赖他们。以前在孤儿院她也有交心好友，可是经常在开心欢笑的第二天他们就会被人领养离开，此后经年，就算路上遇到已不能认出。难过了几回后，小小年纪的曾桑就了解到与人保持距离的需要。

“于静，你和他们是邻居，张旭飞是和王老师一起的，王老师也没有下来吗？”方宁静急忙问身旁于静。

“没有，但是我昨天还在阳台见过王老师呢，怎么会不在？”于静往楼上看了看。

“曾桑，你……你是曾桑？”王铭婉瞪大着眼睛：“怎么几天不见你就换了个模样？还好我认识你的虎牙！”

曾桑无语地嘴巴：“你居然能靠虎牙认出我，厉害！”

杨森伟虽然也惊讶曾桑的改变，但是更揪着他心的是徐丽丽没有出现。看他三秒一抬头地看着楼上，曾桑摇头，青涩又美好的初恋总是让人感慨。他哥哥杨格强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一副大人样地和纪柔问好。

王铭婉疑惑地问道：“杨森伟，你呢？还在收拾东西？”

杨森伟眼神一呆，低头说道：“……还在家。”

杨格强拍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别婆婆妈妈的！说了，男儿志在四方，不能老是呆在家人身边！”

原来他一直是在看他，只是似乎他不忍心看他们走，没有在阳台。纪柔看着眼前的俩个小男子汉，不禁为他们叹口气。王铭婉妈妈也小声和纪柔说让大家多给这俩孩子搭把手。

军官似乎习惯带领英部队，并不习惯这么多人熙熙攘攘的喧闹情况，下意识就清清嗓子。

杨远看他的眼色，平声说道：“都别出声了！这里附近有赤甲虫的窝，你们要把它引来么？人到齐了吗？”

“再不下来就不用下来了！”军官低沉的嗓音吐出：“准备出发！”

“请各位父母将小孩背着，跟不上速度，我们不会回护的。”一名年纪很小的清秀士兵轻声对众人说道：“大家走队伍的稍后阵营，我带着人在你们后面，请不要耽误！”

队伍里七八位家长都将孩子抱了起来，纪柔也想抱起曾桑。曾桑这些天练气未成，减肥正式宣告成功，身量也稍稍抽长。纪柔抱起来就刮刮她的鼻子：“桑桑漂亮了好多！”

曾桑二话没说就挣脱下来，坚持自己走。王铭婉见曾桑下来也不让她爸爸抱着她，下来和曾桑一起走。杨森伟心情不好，她们俩干脆围在他身边小声说话。李盛霖走得离曾善庆很近，他不认识当天的三个黑影，但是看作风不太像是军官带着的军人。虽然曾善庆不是那几个人的头头，不过貌似只有他才能让李盛霖找到话题攀交情。他捏捏口袋里仅剩的香烟，准备慢工出细活地接近曾善庆。

五六十人走成一个菱形队伍，从宽敞的街道往外走。路上一片狼狈，到处是路灯和各种肢体的碎片，起先一个小女孩被吓得叫出声，队伍气氛立刻凝重，转眼间就近找到房屋隐蔽起来。大约十分钟后，军官见没有什么动静，才走出来。

小女孩的父亲千求万求还是被军官命人轰出队伍，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青白，转身带着女儿往之前的住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