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 / 2）

每个人都有自己恐惧的事物，明知道那是自己心灵的弱点，稍有不慎便会产生各种负面情绪、或许还会带来体上的伤害、甚至被敌人抓住良机乘机打败。可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即便下定决心要习惯要除却恐惧，真正面对的时候身心却不受控制的无法自处。

但是有些人，却能很快抛却初次时的心理影，在大脑给自己下达“面对、反抗”命令的时候，他能毫无影响的坦然应对，毫无心理负担。

通常，这种人会被形容为——神经。

冯吉显然就是这样的人，在说出那番“大家一起战斗”的豪言壮志之后，之前颜色惨白身体哆嗦外加不停干呕的人，犹如游戏中的“满血复活”，脸上满是坚定，毫无畏惧的正视着前方的战场，左手紧握着三棱军刺，右手掏出特质的飞刀，神抖擞的就朝前冲去。

若不是肖瑞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冯吉，这会儿冯吉应该已经将飞刀扔出去了。

猛的被拉住，冯吉因为反弹力向后踉跄了两步，满是不解的回首询问肖瑞卿，“不是说，要去杀怪吗？还有解救你的队友，他们死了好多人了。”

那神色，要多困惑有多困惑，要多茫然有多茫然，还带着点那么一点无辜。

肖瑞卿难得没能反应迅速的给予冷淡却明确的回答，明显的愣了一下，只顾用探究的视线紧盯着冯吉，判断着对方是否真的如他表现的那样轻松无畏，还是刻意的伪装。

当然，结果是毋庸置疑的，他看不出任何逞强虚伪的成分。

“据说，神经、二愣子这类的人通常天不怕地不怕。”张毅的声音有点飘，嘴角不自然的抽搐着。

“嗯？什么？”冯吉更加迷惑了，他回过头去看了眼，很认真的对两人说道：“难道我们现在不是要救人？他们不是队友是仇敌？”

“不。”恢复过来的肖瑞卿回答的很简洁，“等只剩下罗义强的时候在过去。”

“哎？”张毅没有反应，冯吉却蹙起了眉，“我们能救他们么？”

“只要救下罗义强。”肖瑞卿此时看起来冷漠极了，那些在眼前被活生生撕裂吞食的人类仿佛不是他的同类，他只是冷眼看着一幕再简单再普通不过甚至理所当然的场景。

冯吉心里有些难受，为那些挣扎着却注定了结局的人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有能力去救，为什么要放弃？直觉告诉他，肖瑞卿的能力很强，强到可以解救出那些人；可是直觉同时也告诉他，不用冲动行事。

他想不明白，也无权质问，只能求助的看向张毅，“小毅……”

“哥哥。”张毅露出浅浅的、乖巧的笑容，“大多数时候，我们是不救人的，保存自己的体力和能力是最重要的；也许刚救了人，很快你就会成为需要被救的人，却不会有人来救你。我们随时随地可能会遇上袭击，除了基地以外的地方，它们能够无所不在。”

“……”冯吉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依然带着些不忍和怜悯，却再无疑惑。

归到底，要做好人，先得保住自己的命。佛祖那样割喂鹰的行为，他做不到。他为自己的不作为有点心虚、也难受的慌，但是对他来说，现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只有身边的两个人。

这是一场默剧，上演着怪物屠杀人类、人类奋勇反抗却最终难逃死难下场的戏剧。

舞台上的人类已经节节败退，长时间无望的战斗已经耗尽了他们的体力和心力，有些人甚至站立着不动，以求尽早解脱。就连凶猛如罗义强，动作也变得僵硬起来。

有一个人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阔剑，踉踉跄跄的步伐无法稳住身体，怪物的每一击都令他疲于应对，旁边围靠过来的怪物更是在他身上留下狰狞的伤口。早已被血浸染的破烂衣衫，预示着主人的结局。

在那人手中的阔剑被打飞并迅速被怪物扑倒的那刻，冯吉对上了那人的视线——有些诧异，却没有怨恨。

身体还没来得及落地，已经被围聚的四个怪物徒手撕裂成块飞散开来，比那件衣衫还要残破。

冯吉觉得难受极了，像是心脏被谁紧握在手里。他不是屠夫，却眼睁睁的看着同类被残害……为了那句“可能”，可能会在施救力竭后遇上另一批怪物。

场中只剩下三个人，肖瑞卿终于握起了腰间的聚能枪——在空间进化吞噬了所有储存物资的情况下，这是他唯一的武器——腰背弓起，膝盖弯曲，脚下一个发力猛的冲了出去。

在他有所动作的瞬间，张毅也抽出了背负的大刀以相同的动作跟了上去。

在他们冲出去的下一刻，又一个倒了下去，只剩下两人。

奔跑的同时举起聚能枪，利索准的击打爆了正向着罗义强靠近的两个丧尸的脑袋。他们已经到达了战区边缘，世界就像刚刚解除了静音设定一般，怪物们怪异的鸣叫嘶吼声突然间传入耳中。而另一边，场中唯二人中的一人头颅飞起。

只剩下一人。

“肖瑞卿！”身边暂时清空得以喘口气的罗义强，双眼血红的盯着突然出现的肖瑞卿，发出愤怒至极的咆哮，恶狠狠而狰狞的神色比之地府里的恶鬼有过之而不及。

被咆哮的对象并没有理会他，肖瑞卿不时的脚下挪动几步拉开自己和丧尸的距离，手中举得稳稳的聚能枪每一击都准确到击爆一个丧尸的脑袋，弹无虚发。

张毅娇小的身体敏捷的穿梭在丧尸之间，小跳跃起、扭腰旋转，刀尖在空中划过流畅优美的曲线，手起刀落间利索的收割着丧尸的头颅，轻快的步伐、柔韧的身形，仿佛他此时只是在雀跃的舞动。

也许是两人的轻松和之前队伍的惨况对比过于鲜明，也许是两人的表现太过自然无畏，冯吉心里陡然产生异样的难以形容的感觉：这样的肖瑞卿和张毅，解救那些人的时候其实并不需要耗费太多力的，为什么不救呢？

然而下一刻，这样的念头便被他抛之脑后。

“小毅！”

个人对单体作战的武力值再高，也抵不过数量众多的合围攻势。肖瑞卿的中距离作战尚有余韵避开靠过来的丧尸，可单凭大刀近距离作战的张毅却不可避免的渐渐被蜂拥而至的丧尸包围了起来，就算一刀一个也来不及清理，反倒是越来越多的倒下的层叠的尸体阻碍了张毅的进退路线。

眼见着活动范围越来越窄的张毅顾不得后面出现的丧失，冯吉一声惊叫，赶紧冲了过来，反的接连掷出了两把飞刀。出乎意料的，那两把飞刀就像长了眼似地扎进了丧尸的脑袋贯穿而出，一下子就解决了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