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第三章

怀里揣着自己的卖身钱，慢慢的晃回了家，心里倒也没觉得多苦，日子在哪都是过，前方的路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没准这会是一次转机也说不定啊！没到山穷水尽，又怎知不会柳暗花明？好歹我也是一穿越女主，我就不信我永远这么背！不就是卖身为奴么，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说给人当丫头就一定没前途了？我就非要开辟一条新路线不可！看我也来书写一篇风生水起的——极品丫鬟、刁蛮丫鬟、还珠丫鬟、各种丫鬟。

当我把那沉甸甸的银锭子塞到小娘手里的时候，她震惊了“这银子哪来的？”

我一边整理包袱一边平静的道“这是我的卖身钱，娘你收着吧！”

“什么？……卖……卖身……”

“嗯！今天牙子婆大娘来村里了，这是她给的。”

我从箱子里挑出几件单衣，准备打包。以后天越来越暖和，棉衣就不用带了，留下让小娘给弟弟改了穿吧！相信入冬前我怎么着也卖出去了吧！到时应该能给发两套工作服的。

我边收拾便絮叨的说“娘，我下午就要跟着大娘走了，这五两银子留给你过日子用，加上家里原先剩的，省着点儿应该够维持个三四年的了！到时候爹爹的孝期也过了，娘就托人再寻个好人家嫁了吧！你才十九吧？还这么年轻呢，真想给我爹守一辈子寡啊！我觉得真的用不着，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好好过的！我这当女儿的帮不上你什么忙，尽量不拖你后腿也就是了，弟弟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站在炕沿边儿系着包袱，不防小娘冷不丁冲过来，一把抢过去扔了炕里边去，然后冲着我吼道“谁叫你卖身的？你跟谁商量了？你爹不在你就以为没人管得了你了是不是？”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我一时愣住了，这还是第一次见我这小娘发火呢！平时都是一副娇娇弱弱，风大了都怕她被吹跑了的样子，没想到这发起火来也挺有几分威力的嘛！

我突然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小娘见我竟然还笑，更是生气了“你这是不把我这后娘当回事了是不是？当我管不着你了是不是？好，咱们这就到村长那评评理去，看看我这当后娘的到底做不做得了你的主！走！”说完一把抓过我就往外拽。

我就跟抽了疯似的止不住笑，边笑边说“娘你别生气啊！我这不都是为了你跟弟弟着想么！你别这样，快别拽我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你这是要往外撵我呢！”

这话音儿刚落地，小娘就停了动作，我却一时没收住劲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娘见我摔的一愣，竟也忍不住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则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赖在地上不起来。

小娘笑了会便憋憋屈屈的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埋怨着“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自己就敢做主了？你才多大……你让我怎么跟你爹交代……”不一会的工夫就见她手里的手绢湿了个透。她可真能哭，我都佩服她哪来的那么多眼泪啊！

“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家里如今是这么个状况？！容不得咱们再清高了！既然别人家能卖儿卖女换取温饱，我们家为什么就不能了！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娘就别难受了。”

小娘又换了块干手绢，边拭着泪边说“我能不难受么？你要真是我亲生的倒还罢了，可你偏偏不是，你说你这叫旁人怎么看我？！我又怎么对得起你爹，还有你那早故的娘亲？你这不是要我死后下是十八层地狱么！！”说完，眼泪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我头疼的在脑袋上抓了两下，上前拉过小娘的手，耐心的说道“娘，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心里的苦我都懂，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帮你分忧啊！卖身也是没办法的事，咱娘仨现在这样是过不下去的！娘，你也别再硬撑了，等爹爹三年孝期过了，就再找个老实本分的，能踏实过日子的，只要能对你跟弟弟好，相信就是爹爹在天有灵也会感到欣慰的！”

小娘紧着擦了两下眼泪，抓着我的手，殷切的看着我说“行，娘听你的，改嫁，那你就跟着娘一起还不行吗？你卖身干什么啊？”

我吓的急忙抽回手，搞什么飞机！带着弟弟就已经是个拖油瓶了，还想带上我，那我不是成了拖油桶了？她想的也太简单了，那叫给儿子找后爸，能找着个不嫌弃的已经不错了，还要带上我这么个找后后爸的？！就算人家同意了我也不干啊！那么个不尴不尬的身份，我可受不了，到时候人家随便甩过来几个白眼我就得立马郁闷死！

“娘，其实你不用为我担心，只要你跟弟弟好我就什么都不怕了，牙子婆大娘是个心眼儿好的，她说一定给我找个好人家干活！这是多大的好事啊！别人求都求不来呢，听说那城里大户人家的丫头吃穿用度比那小门小院里的小姐都还体面呢，女儿我这是要享福去了，娘你就放心吧！”

小娘抬起哭红的泪眼看着我不大信的问“真的？”

我再接再厉的胡吹“当然了，娘可别忘了，我可是识字的，牙子婆大娘说像我这样的丫头可贵了呢，那都是能给官家小姐当贴身大丫鬟的，每天也就是陪着小姐看看书、写写字什么的，别的活什么都不用干，说不定衣服都有人给洗呢！”吹呗！谁不会啊！

果然，小娘听了这些脸色便晴朗了起来“要真是这样那感情好了！”想了想又笑着说“说的也是，叶是个识字的，肯定是要比一般的使丫头吃香了，你还记得那村西头的老吴家不？”

“嗯嗯嗯”我赶紧点头，管他是老无家还是老有家的，先应了再说。

小娘见我点头接着道“他家的三丫头就是前年被牙子婆收走的，听说现在在柳城一个顶有钱的大户人家当丫鬟，吃穿不愁不说，每个月还有例钱，可体面了呢！”

“嗯嗯嗯”我又连连点头。

小娘这会儿已经收了泪，笑着抚了抚我后脑勺的头发“我家叶不知道要比她强了多少倍出去，想来这往后的日子是不会差了的！”

我小心翼翼的问“那娘是同意了？”

小娘眼中又泛起湿意，点了点头“嗯，同意了，跟着娘也是受苦，不如就让你出去，说不定真能过上好日子。”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我这小娘其实还挺不错的！

告别了明乡村，踏上了不知的未来。傍晚的时候，我们的老牛车到了芦溪村，牙子婆又在一堆孩子里挑了五个出来，我一个一个写了卖身契，让他们的父母按上指印。晚上就宿在村里，第二天一早又起程到下一个村子。路上饿了就吃些干粮，玉米馍馍就着咸罗卜条，管饱。这对经常吃不饱饭的穷人家的孩子，算得上是大餐了。牙子婆经常把我叫到一边跟她吃小灶，我去过两次便不再去了。我不想搞特殊化，更不想当企鹅！为了那么点口腹之欲被大家给孤立、鄙弃了就太犯不上了，做人要低调！

就这样，走走停停，四月初二，我们终于到达了这方圆千里最大的城市——柳城。

如今这队伍已经壮大到六十多人了，牛车光拉着大家的包袱和干粮就已经很满了，于是孩子们都跟着车后面徒步而行。好在那老牛腿脚慢的很，我们溜溜达达跟着，倒也不觉得累。

进了城之后，牙子婆先是领着我们来到了城南，这里明显属于平民区，房子矮矮的，巷道窄的勉强走的下老牛车，一帮人浩浩荡荡的跟着进了个大院子。

牙子婆卸了牛车，大家排着队的拿自己的包袱，便听道她大声说“咱们这就到家了，今天就先歇了，明天再领你们去见主家。小子们住西屋，丫头们睡东厢房，西厢房是厨房，院子里有井，一会你们打了水烧上，睡觉前把头脸都好好擦洗擦洗，明天干干净净的出门，大娘保证都给你们找个好东家，知道了没？！”

“是！”大伙异口同声的答应着。

“行，都先回屋把包袱放下吧！大娘给你们熬汤去，这一个月净吃干粮了，今天咱吃点热乎的！”

“大娘，我帮你搭把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