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沙弥寂隐（1 / 2）

青山广云寺，该月轮到“寂”字辈弟子出寺化缘。

小沙弥寂隐这次自然也得出寺。寂隐生得眉清目秀却很是瘦弱，曾经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自幼便基不好，已经十四了看起来却如同个十一、二岁的孩童。

寂隐此次是和师兄寂谕一道出寺化缘。寂谕年长寂隐几岁，已年二十。

这日傍晚，两人自万化城化缘归来，刚行至禹王坡便不期遇上了骤雨。一开始还是点点雨滴，不一会却成了瓢泼大雨，铺头盖面浇来。

寂谕担心寂隐淋雨久了成疾，便带着他狂奔起来。两人也真好运，跑出没多远便看到一座荒废的破庙。

一见此，两人甚是欣喜，即刻进去破庙躲雨。这庙荒废看来些年月了，供奉菩萨的台上灰尘已积了老厚，蜘蛛网也挂了一圈又一圈。破庙的各个角落里堆满了干草堆，看来竟是被附近人家当成了仓库。

寂谕、寂隐对着菩萨一礼，表示叨扰后，各自择了一处打起坐来。

天慢慢黑透了，雨却没有停止的迹象。看来今晚是要宿在这荒庙里了。

打定了主意，两人在分吃了些干粮后便准备早早睡了。化了一天的缘，两人都有些乏了。

寂谕从角落抱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准备作铺垫。寂隐没有像师兄那般铺开干草睡地上，他寻了庙门后一个高高的干草堆，准备倚着草堆睡。想了想夜深时自己可能会冷，寂隐又从草垛里抽出好些干草来满满地盖了自己一身，只露出个脑袋来。

寂谕望着寂隐在干草垛后几乎被埋没得不见的身形，不由得暗自好笑。这个师弟嘴上不说，看来他其实还和原来一样胆小。寂隐向来怕黑。记得寺里师兄弟席地就寝时这个小师弟总是吵着要睡在最里边，喜欢紧紧挨着墙角。每次睡了还喜欢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常常只露出个脑袋。

话说寂隐，睡在庙门大敞的荒庙里，外面又是雷雨交加，他确实很害怕。寂隐使劲地又往草垛里缩了缩，这才有了些安全感。

寂谕铺好了干草，正准备躺下，忽然发现庙门外不知何时站了只黑猫，此时那只黑猫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寂谕心道，莫不是这个小东西也赶巧到这里来避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停驻在门口不进来。

那黑猫一瞬不瞬地看了寂谕一会，结果尾巴一甩干脆地转身离去了。

寂谕也没在意，只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这真是只孤僻、不讨人喜欢的野猫，居然宁可在外淋雨也不愿和别人共处一室。

寂谕原本有些困乏，可现在躺下了反而不困了。一时难以入睡，他便阖眼假寐。过了许久才渐渐有了睡意。

天上一道惊雷划过，隆隆作响，睡得不沉的寂谕一下又被惊醒了。顺势抬眼望了望寂隐，他到是没个动静睡得正香。寂谕见此心中不由觉得好笑，怎地自己今夜睡得如此不安稳，还不如这个向来胆小的师弟呢。

雨势似乎变小了些，整个夜里因此也安静了不少。

少顷，庙外传来疾步声，似是踏着泥水向荒庙奔来，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寂谕再次起身，向外张望去。果然看到一个身形向这边的破庙匆匆赶来。

不一会，那人就带着一身泥水进了破庙。寂谕这才看见是个浑身湿透了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显然也发现了寂谕，一愣后她微微一礼，再转身走向庙里另一个角落。

夜里遇上同宿在庙的人本无不妥，只是面对如此貌美之人，寂谕内心稍稍有些不安。

寂谕毕竟是自幼在山上寺庙长大的，即使偶尔出来化缘见过不少女人，也没见过面容如此姣好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倚坐在墙角，正拨弄着那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水珠顺着淡薄的衣衫滴溜溜滚落下来，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湿透的衣衫早已勾勒出女子优美的曲线，令人产生无限遐想。兴许是淋了雨水有些发冷，那女子打了个寒噤，娇躯微微颤了一颤。

寂谕收回了视线，知道非礼勿视。只是忍耐了一会又管不住眼睛了，时不时地偷偷瞥向那女子。总觉得那女子一举一动都格外惑人。

那女子扫了一眼寂谕，隐在暗处的嘴角微微一勾，似是知晓那和尚在偷看自己，只是她也不点破。

大致拧干了长发，那女子却将双手停在了前，犹豫了下。她似乎不确定似地往和尚躺着的方向看了看。那女子似乎看到和尚没什么动静，状似松了口气，便大胆地揭开衣襟，打算脱下湿漉漉的外衣。

那女子脱得很慢，只是一举一动分外撩人。

寂谕自然是看到了，顿时喉结滚动，直觉口干舌燥。惊觉自己有些心动，寂谕当下心一凛，赶忙闭上双目，心中默颂起了经文。只是这次没能如往常般宁心静神。

纵使努力诵经，寂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那女子的模样来。寂谕心中就好似被上百只猫爪挠着一般。也许，看了也不打紧。庙里如此昏暗，想她也不会知晓有人在偷窥吧。心念一动，寂谕着了魔般睁开了眼睛。

刚一睁眼便直直对上了一张如玉般的面庞。寂谕不由地吃了一惊，那女子竟在刚才的一会间坐到了自己身边。女子身上只穿着大红色的肚兜，露出的大片肌肤夜色下看起来如荧荧美玉。此刻那女子嘴角含笑地看着寂谕，目光中带着略微的审视。

寂谕原本有些定下来的心，此时又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寂谕面色涨得通红，有些手足无措。即使低下头努力不去看，夜色下皎洁的身段却如烙印在他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

那女子看到和尚面呈窘迫之色，又听到他呼吸重，面上不由大喜。和尚果然是乱神了。

寂谕低着头，看不到那女子樱唇轻启，那小舌在檀口内一卷一搅，吞吐出丝丝黑气来。那飞快涌出的黑气如蛇般缠向地上的寂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