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林氏,自然算得上是城内的大户人家。
林家的先辈早年在京城当过大官,虽然后来祖辈辞官举家迁回家乡,可当时到底也算是树大深的书香门第,在这方圆八百里之内也绝对称得上是各中翘楚。但是好景不长,自林家先祖过世后,林氏子孙也曾尝试过下海经商,但常年饱读诗书的脑子虽装满了四书五经和仁义礼制,干起实在买卖来却不见的灵光,林家的老少爷们儿们不善经营,经过一代又一代,这林家的影响力也逐步衰落了。
幸而,林家的这代当家人林盛俊是个能力超群的人,他自小立志,誓要重振家威,后来的几十年里经过诸多险阻,终于在他手下林家宗族的威望也算是日渐回暖,如今又有了往日的繁荣和昌盛。
林盛俊如今已近古稀之年,虽说膝下只有一子林辰清,好在孙辈到还算是人丁兴旺,长孙林俊阳、次孙林俊之以及孙女林文君均是人中龙凤,当然格上也是各不相同。
长孙林俊阳虽然排行老大,但从小格豪爽,丝毫没有沾染书香门第的气息,更是个只爱刀枪不爱书的家伙,虽然头顶着长孙的名号,可事实上却没起到多大作用,真正可以接替林氏重任的却是次孙林俊之。不同于大哥的好动,林俊之从小显得就安静沉稳,用林盛俊老爷子的话来讲,他就来给林家当家人投胎的。对此,俊阳俊之两兄弟也并无异议。
林文君则是这家里最小的孩子,她心敦厚、聪颖,虽然上面有祖父,父母及两个兄长的疼爱,可也没有幺儿的那种娇气和任。
此刻,我们这备受众人宠爱的林家大小姐却正在临州城西的一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里生着柴火。
昨夜一场大雨下的很是凶猛,木柴被水打湿了还未干,生起火来是浓烟滚滚,她被呛得一个劲的咳嗽。
“君儿。”屋里出来位老太太,许是年纪大的缘故她的背有点驼,头发灰白,初冬时节的这种天气身上依旧只穿了一件虽然打了补丁但却非常整洁的单衣,手指节上起了厚厚的糨子,看上去就是个常年劳作的普通百姓。老人对着林文君客客气气地说:“这些活我来干吧,你能来看我们,老头子和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种活要是还让君儿你干,真真折煞老朽的命了。”
文君笑了笑,呵气如兰,伸手用姑且还算的上是洁白的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从小您看着我长大,我替您干点事情这不是应该的吗?”
谁能想到,这间四处漏风头顶漏雨的茅草屋里住着的人家,曾经也是威震四方的显赫家族,看到眼前这位卑躬屈膝态度谦卑的老恐怕更没有人相信,这曾经也是整个临州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富家千金,曾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雍容华贵的美人,如今也怕是被生活磨得饱经沧桑。
老太太叹了口气,无不哀怨地说:“送树生走,本以为苦日子到了头就可以坐享清福,没想到老天无眼,造化弄人……现在弄的我们老两口也是孤苦无依,这日子过得反倒成了累赘,还不如早早去了,也省的你这么一趟趟的折腾。”
说到伤心处,老人不禁提起袖口试了试眼角浑浊地泪水。
文君是个懂事的,遇到这种伤心事却也不好开口。
这家人本姓张,曾经也是望族,无奈慈母多败儿,老太太早年极其宠爱独子,却不想因此惯出了个是非不分道理不明的败类。平日里对老两口多加辱骂不说,后来为了赌博竟然偷拿家中财物做赌注,而且赌资越来越大,最后干脆把自家祖宅也赔了进去,张家老爷子一病不起,张家败儿竟然卷带着家中最后一点财物从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儿媳扔下孩子走了,到头来只留下老两口买苦命打零工维持生计。
逢此难事,真真是一大打击,好在张家孙儿张树生并没有其父的劣行,这么多年来他寒窗苦读,立誓要考个官,把祖产重新夺回来。年前恰逢几年一遇的大试,张东凑西凑了几十两银子,把树生送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但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头个月,同去参加考试的一个秀才回来报信,说树生考完试回来的路上得了重病,还未来得及医治就一命呜呼了。这下张老爷子是彻底崩溃了,有如风破残烛,倒在床上一病不起,张也是愁白了头,从此更是战战兢兢,唉声叹气。
眼见老人家又想起了伤心事,文君连忙安慰:“,那人说话我看未必靠谱的。树生走了还不到半年,掐头去尾刨去路上耽误的时间,这满打满算下来才不过几天。那男子能如此迅速的回来,以我看他都未必到的了京城,说不定他就是嫉妒树生的学识这才回来匡您和爷爷,您老两口可千万不能被奸人蒙骗了啊。”
她见老太太眼里发散的迷离渐渐重新收聚,便知这种说法有用,于是继续劝解:“所以,您和爷爷一定要保重身体,说不定树生现在已经高中,正在往家赶过来。到时候您要是因为一个小人的谗言而丢了往后的安分日子,多划不来不是?”
一席话说的虽然不温不火,可是却正中老人心窝。
是啊,还有什么能比自己亲孙子平安回来更值得她期盼的呢。老太太牢牢攥着文君的手,眼泪直往下流:“孩子啊,多亏你了啊。要不是你这番话我们老两口是真活不下去了……人老了,心也老了,实在是禁不起这般折腾。如今只能借你吉言,倘若有一天生儿真能平安归来,无论他考没考中,老身必定亲自登门道谢!”
“哪里用得着这样。”文君连忙摆手:“孙女替爷爷办点事情还用得着谢吗?再说树生从小就跟在我家长起来似的,说是我亲弟弟也没有两样,于情于理我做这些都是出于本分,您再客套岂不是看不起我?”
老人渐渐止住了哭,文君也的松了一口气。她又替老两口收拾了一下屋子,熬了一锅粥,忙活了一顿这才放心的离开。
出了大门左拐右拐,一辆马车正在转弯处候着。正直初冬,拉车的大白马打了一个响鼻,热乎乎的白气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车旁边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原地上蹿下跳,不停地搓着双手,显然已经是等了好久。
“杏儿,你怎么不在车上等着?”
林文君刚一开口,杏儿就兴冲冲地奔过来,举着一件赭石色的繁锦披风像包粽子似的紧紧地把她裹了起来。
“小姐。”杏儿显然是一脸的不高兴,,她站在旁边不停地抱怨:“早知道要那么长时间我拼死也得跟进去。您看看您这手,都冻成这般样子了,这以后还怎么弹琴啊。老爷和两位少爷要是问起来我一定得实话实说万不能再替您瞒着他们了,没道理瞒着他们还得让小姐您在这里挨冻受饿遭这份罪啊。”
文君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伸出手,戳了戳杏儿的脑袋,说:“好了,我的小管家婆,不是我有意甩开你,今儿这种地方实在不方便让你进去,张家人的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是去帮个忙,看在以往的交情上他们勉强还会接受,要是再把你拉过去打下手,以张现在的心理万万是接受不了的。”
见杏儿还要反驳,她连忙又问:“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杏儿一听这个连忙点头,手一指街道对面的米粥铺子,说:“那个人叫王五,在这一片做点小营生,这片胡同的房子多半都是他们家的。”
林文君挑挑眉:“一个买粥的伙计有这么大本事?”
杏儿继续提供着她搜集来的情报:“不是这个王五本事大,是他娶了一个有本事的媳妇。据说这都是那王五媳妇娘家的家产,虽然这附近房子多半都是草屋,可这些租金到底也算是一门不小的入项,所以这两口子的日子过得倒也算是安稳。”
文君点了点头,她带着杏儿径直冲着粥铺走了过去。
“掌柜安好。”
王五正低头生着熏茶叶蛋的炉子,心里盘算着这一天一共卖了多少枚蛋入了多少帐,突然被一个轻柔的女声唤起,忙不迭地赶紧抬起头看。
“王掌柜,”文君客气地点了点头,说:“抱歉,打扰了。”
王五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称为掌柜,而且还是被一位俊俏有礼的小姐这样称呼,一时间确实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连忙把手在围裙上搓了搓,不知所措地问:“姑娘有什么事情?”
“麻烦掌柜,先给我两碗粥吧,听别人说这里的粥香滑软糯,很是能惹人食欲。”
王五一听别人赞美起他做的粥,一下子来了兴致。他一边利落的干着活,一边不停地跟林文君寒暄:“姑娘说别的我不知道,但提起我这米粥,咱打保证只要是在这片喘气的东西就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别看是就是普通的白米粥,可经过我这手一熬绝对比那些有钱人家喝的什么燕窝粥还味美鲜香,您肯定是吃一次想两次,吃两次想三次,越吃越爱吃,越喝越上瘾。”
杏儿觉得他越吹越邪乎,终于忍不住呛声:“还真是王婆卖瓜,瞧说的这般热闹,照你这说法皇亲国戚买的燕窝鱼翅那种东西还有什么用?直接都来和你这白米粥不就得了。”
王五听完也不生气,只是憨厚的嘿嘿一笑:“你这小姑娘嘴皮子真利落,一看也没受过什么大罪。燕窝鱼翅是好,但那是金贵人的吃食,咱们穷老百姓是万万承受不起的。你别看不起这碗粥,这东西关键时刻也能救人的命,白粥对于普通人来说也算是难得的玩意了,所以在咱们穷老百姓眼里,它就是鱼翅燕窝。不信你再品品,脑子里想着那些好吃的东西,我保证你真能吃出那股子味儿!”
有种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意思,文君淡然一笑并未多言,杏儿却是不信,果然举起调羹又吃了一口,仔细咂了一下,还是偏着头皱了皱小脸,说:“小姐,可我怎么觉得还是白粥味儿啊?”
文君呵呵笑了起来,她低下头尝了一口,对着满脸期待的王五点了点头:“听掌柜这么一说,感觉确实是另有一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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