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无奈,想要活着,日子就得过下去。
折腾了大半日,外头的太阳已经西陲,填的那几个番薯仔也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隋意撇撇嘴,又去厨房搜罗了一番,找到了一簸箕的番薯仔,一小袋粟米面和半袋子糙米。又在角落里发现了小半缸的白米,上面密密的用茅草压着,又盖了厚实的板子,看来这白米是这家里珍之重之的宝贝,轻易动不得的。
隋意想了想,舀了小半碗的白米,洗净了放在锅里,加水,慢慢的用文火熬至浓稠。在锅里蒸上一碗番薯,又在另一个锅里做了水,烧了一锅热水。
灶是乡间普遍的土灶,填了干草枯枝烧得旺旺的。隋意小时候也是苦过来的人,一直到高中毕业,父母没死之前,他从没离开过乡下。后来报考了x大的计算机系,迁了户口,一边勤工俭学,一边供自己上完了大学,才算在城市里站住了脚。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隋意拿碗盛了粥,放在桌上晾着,这才进屋去看孩子。
小家伙早醒了,歪歪扭扭的坐在床上,也不哭闹,拿着自己的小爪子往嘴里塞,口水唾沫涎了一脸,隋意哭笑不得的拿帕子细细地给他擦了。小家伙见是父亲,托开了双手,依依呀呀的要他抱。
“饿了吧?”掐了掐小家伙的脸,隋意一把托起他往厨房走。似乎在抗议父亲的行为,小家伙挥舞着拳头扑到隋意怀里,因为没掌握好力度,“吧唧”一下亲在他脸上,顺便用口水好好“招待”了父亲。
隋意一手抱了孩子,一手拿调羹舀了粥慢慢吹凉了喂到他嘴边。许是饿得很了,小家伙“咕噜咕噜”吃得欢实,不过一会儿,小半碗粥就见了底。
随意不敢给他吃多了,用帕子给他抹了嘴,放在了地上的竹篓里让他自个儿玩。自己拿出那小碗番薯,就着热水慢慢的吃了。
不舍得把番薯皮扔了,一点点嚼碎了吞下去。那点余粮还不知道能吃多久呢?在生活没有保障之前,能省一点是一点。锅里的白米粥就让它放着,明天加点水再熬一熬,还能给小家伙再吃一顿。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没有生计,再多的余粮也会吃空。再说,光喝粥小家伙的营养跟不上去。也不知道以前给他喂的什么,原本应该胖乎乎嘟嘟的小娃娃,现在却是面色蜡黄,脸无四两。不过想来,陈氏一直卧病在床,也没水供给他,估计也不过是米汤菜汁之类的。要是能弄一头牛或羊,就能挤给他。可是,说来又哪是那么容易!
吃完饭,刷了碗,随意看看天色还早,就想抱了孩子出门转转,兴许能找到些什么,就是能挖到野菜也是好的。
现在正是野菜茂盛的季节,田埂路沿上,一路走来,随意就看到了好几种野菜,心略略放下了些。乡下地方,总缺不了吃食,只是这些东西勉强填填肚子还行,真要说有多少营养倒不见得。
不过现在只要是能吃的,隋意是一点都不想放过。看看手里抱着的小家伙,放弃了回家拿箩筐挖野菜的想法,还是明天一早再来挖吧。
读书人喜静,隋家住的偏僻,离村里其他人家都比较远,住的最近的也就是隋意唯一见过的吴婶家。吴婶夫家姓陈,大名柱,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家里两男一女三个孩子,也算是儿女双全,当然这些隋意是不知道的。
隋意过来的时候,陈家大妞水秀刚好在喂**,窝里的母**正在抱窝,满满一窝**蛋看的隋意直流口水。水秀注意到这边动静,转过身来看,见是隋相公,慢慢羞红了脸。
水秀今年刚满十四,照理该说人家了,可是年前媒婆来说亲都叫娘亲给推了。水秀知道娘亲的心思,早前茶花嫂子不好的时候,娘亲就打了主意要让自己给隋相公续弦。隋家虽然老爹娘去的时候掏空了家底,但是田地富实,只要自己嫁过去好好干,不过两三年就能收获。而且,隋相公身具秀才身,往后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得自己还能当个举人。虽说嫁过去是要当后娘的,但是娃子现在还小,认不得娘亲,只要自己好好待,哪个管你是亲娘还是后娘?
还有一点只有水秀自己知道,隋相公是读书人,生的俊秀不说,待人也和气,哪一点都符合自己心目中如意郎君的标准,要说能嫁给他……
水秀越想脸色越红,恨不得拿手捂了脸逃回屋去。
隋意看着篱笆墙里的少女红着脸不敢看他,心想着古时候的女孩子就是单纯,看一眼就能红了脸。不像现在的女孩,就算脱光了站她们面前也不见得会眨一下眼。
随意不知道女孩的姓名,不晓得该怎样打招呼,只能尴尬的站着。怀里的小家伙大概认出了这几天待他好的姐姐,扑腾着要往女孩的怀里扑,隋意只能越发尴尬的揽着他,防止他掉下去。
水秀脸色又红了红,弱弱的开口招呼:“相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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