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捕头是何等聪明人,办案多年,手里抓过的采花大盗以及红杏出墙的妇人不知有多少个,眼见何裁缝这一脸无辜同诚恳表情便信了半分,奈何唐连枝坚信自己计划周密不会出错,便拽住何裁缝威胁道:“整个永宁镇谁不知道你何裁缝平日有多好色,我家小妾那样水灵的人,经了你的眼你如何能放过?”何裁缝一脸委屈,道:“周家大娘子,我何裁缝素日行为是有些不端,但我早就改了,你家小妾的确是写信勾搭过我,我同她约定了掌灯时分在此地见面,奈何她却没来。我也是深有感怀,才对这瓷枕头说话,刚说完你们就闯了进来。”
“那你还说什么毕竟你是咱们永宁镇有名有姓的人家出来的,不就是在说范小桃是周家的小妾,说周家有名有姓吗?怎么会是在说枕头?”石真真问。
何裁缝道:“那可不就是在说这枕头,我这枕头乃是我年轻时的一个相好、谭老爷的丫鬟自谭家得来的赏赐,我们一夜恩爱后,那丫鬟就把这枕头给了我……”何裁缝独自陶醉在当日的温存之中,听得在场的众娘子都起了**皮疙瘩。金老太不满意地看了唐连枝一眼,轻声道:“还不满屋子找去,若今日逮不到范小桃,别说你一辈子翻不了身,就连唐家都得跟着你丢人。”
唐连枝从来没听过这样重的话,拉着石真真慌忙满屋去找。就在周捕头开始怀疑正妻的动机之时,只听窗外有人叫骂。原来此刻追着众人来的范红叶已经赶到,一见婆婆几个人进了何裁缝的店铺,便觉对景。刚要进屋,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范红叶被撞了一个漫天星斗眼前绕,再加上天色已黑本看不清人,便破口大骂起来。
所有人都听出了范红叶的声音,出门一瞧,被范红叶大骂的竟是瑟瑟发抖的范小桃。那范小桃将众人在屋内的对话听个一清二楚,她虽然是清白的,但唐连枝这样气势汹汹,眼看丈夫也认定自己红杏出墙,此刻她已经全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逃开,岂料她心急腿慢,一不小心便撞在了范红叶身上。
唐连枝一见范小桃马上兴奋起来,一把揪住范小桃拉给周捕头看:“相公,这□不就在这了,想是听见咱们的动静,早就跑出屋子要逃呢。”
周捕头本来已经相信了何裁缝的话,可是当日何裁缝妄想染指小玉字的案子还是他办的,眼前铁证如山,周捕头不得不信,抬起手就要打范小桃,吓得范小桃忙把头缩进袄里,周捕头的手久久没有落下,眼内似有泪花,道:“小桃,你太让为夫失望了。”
范红叶看见周捕头要打范小桃还以为是周捕头心疼钱,立马冲了过去,手掐腰道:“我说姐夫,你可别说做弟媳妇的当中指责你,这小妾虽是妾,可不是你说打就能打的。不就是想找裁缝多做件衣服吗,不就多花了你几个钱吗?”
唐连枝在一旁冷笑道:“钱我们周家不怕花,只是这人我们丢不起。你问你妹妹做过什么事,我都不好意思说。”
范红叶疑惑地看向范小桃,刚要问她,只听范小桃突然放声大哭,道:“姐姐,他们污蔑我同这裁缝通奸。”
通jian这个词刚从范小桃的嘴里吐出来,整条街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迅速跑到何裁缝店铺处围观,将何裁缝这里挤了一个水泄不通。而在莲花街中段狂吃狂玩的唐玉字和宋爵本没注意发生了什么,身边已经是万人空巷了。
冷月当空,唐玉字已经吃得很饱,宋爵便陪着唐玉字缓缓散步,只见不远处有个耍猴的摊子,便拽住唐玉字去看,唐玉字从来没看过耍猴,也来了兴致。那耍猴的艺人见街上的人突然稀稀落落,便有心回家,把猴一拴就要走。宋爵一把拦住,道:“我们刚来你便要走,这算什么?”
“我说这位少爷,你也看见了,这街上不知怎么的,人都跑光了。我们耍猴赚的是赏钱,赏钱也是人给的啊,如今人都走了还耍个什么劲儿啊?”
宋爵笑笑,道:“不过就是银子的问题嘛,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全都不是问题。”说罢背对着唐玉字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耍猴的老板,道:“你看这些银子够不够?”老板看那银子大小,又在嘴里咬了一个牙印,掂量一下大概有五两重,别说耍猴就是买只猴都够了,连声道谢。敲锣打鼓又开始演了起来。
这艺人养了三只猴,三只都是聪明伶俐,别说翻跟头等小把戏,还会学人动作。唐玉字搔了一下头,三只猴也跟着一起搔头,唐玉字指着猴子乐,三之后也指着唐玉字乐,唐玉字拿出果子吃,三只猴也装作拿出果子吃,其中有一个真从地上捡了路人咬了一口便不要的苹果,另外两只立马不学唐玉字赶上去抢,唐玉字乐得哈哈大笑。那艺人见唐玉字喜欢,又给了大把赏钱,越发想表演点儿高难的,便从包袱里拿出了菜刀让其中一只猴子耍,这可是他从来没在永宁镇表演过的把戏,从前只是到地主家演堂会才露的。那猴子也机灵,三把菜刀就在空中飞来飞去却毫发无伤,这是周围也有些路人被吸引来围观,连连叫好,宋爵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回头却见唐玉字眼里含泪,一脸委屈。
宋爵正疑惑中,只见唐玉字冲向了那耍猴的艺人,眼看猴子飞起的菜刀在空中就要落下,宋爵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唐玉字抱住,那三把刀刃正好从唐玉字的身侧刷刷刷地落下,三只小猴都一起捂住眼睛,也惊出宋爵一身冷汗来。
“你怎么就这么冲过来了,你不要命了啊?”
唐玉字本不理宋爵,推开他便往那耍猴的艺人处,大声质问:“你耍猴用铁链拴住它们也就算了,为何还要为了赚钱让小猴子做这样危险的事啊?要是那菜刀落到他们身上,那这些猴子不就死了吗?它们辛苦为你赚银子,你却拿它们的命开玩笑?”
那艺人耍了一辈子猴了,表演这猴子飞刀也表演过几百次,从来就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眼前这姑娘气势汹汹,耍猴人只得嘟囔:“不就是猴子嘛……”
唐玉字听了这话更来气了,道:“什么叫不就是猴子,你还不就是个人吗?猴子怎么了?如果换成猴子耍你让你飞刀随时可能落在头上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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