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变故人心（1 / 1）

“奴才给小主请安。”

我正坐在桌前，望着窗外出神。听到玲儿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喜，忙起身扶起她：“怎的如此生分！快起来。”

玲儿起身，恭敬一笑，道：“主仆有别，奴才岂敢对小主不敬。”

我心里一紧，强笑着遣退了其他人下去，拉着玲儿一块在榻上坐下，嗔道：“坏丫头，多少年不见，难得有缘再凑到一块儿，却存心说这些生分话来伤我心，着实该打！”

她侧着脸看了我一会，又听我语气真诚，终是叹了一声，回握住我的手，道：“琴小主，你如今毕竟是位正经主子，我们已经不仅仅是曾经共患难过的姐妹，我们还是主仆。并非奴才忘记了往日的情谊，更不是刻意要疏远。只是一个人一旦坐到了那个位子上，不管想与不想，终究要面对高高在上的寂寞和尊荣。”

是啊，一朝富贵，我失去的又岂止是那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梦想？

想到这里，我不由神色一暗，凄楚道：“我只希望私下里我们还是最好的姐妹，不好吗？”

她凝视了我片刻，目光担忧而诚挚道：“小主，你一朝得幸，从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天恩。可物极必反，你恩宠愈甚，愈易招来他人嫉妒。如今你虽得皇上和太皇太后青眼，可位份尙低，越发需要慎之又慎，夹紧尾巴做人。若为了我们这些姐妹招人闲话，岂不更让我们自责难受？”一番言语，虽然处处带着恭敬，却句句出自肺腑。心中不由一暖。

其实这些道理我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事到临头，终究难免凄凉。

她见我默默低着头，就轻搡了我一下，轻笑道：“今日难得我们久别重聚，小主就不想听听青蓉和玉菁的事情？”

我一听，就来了兴致，忙打起十二分神：“青蓉和玉菁怎样了？那日我离开乾西四所后，就再没了你们的消息。后来你们如何了？秋叶姑姑有没有再罚过你们？”

玲儿嘻嘻一笑：“那倒没有。其实秋叶姑姑也算是个子极好的了。那日要我们罚抄规，多半还是为了观察我们各人的品行。”

我暗暗惊叹于玲儿心思的通透。转而问：“后来你们都各自被分配到了何处？”

她道：“玉菁被留在了乾西四所，我和青蓉各自被分到了永和和承乾。先前两年还是由联络，后来各自都有各自要忙的事情，也就淡了。”

我点点头，玉菁虽子爽利，可惜太过不拘小节，容易招人嫉恨，能够留在乾西四所有秋叶亲自看顾着自是最好的安排。而玲儿和青蓉都是行事低调且心思通透的，到东西六伺候几位娘娘们却是正好。这个秋叶姑姑虽然作风凌厉，但其实事事处处都在做着对各自最好的安排。

默思了片刻，我叹道：“好像昨天还在乾西四所和你们谈笑，眨眼间却已经五年过去了。”

玲儿笑笑：“小主不必太过感伤，如今大家好歹都在里，总有机会可以走动。”

我淡淡笑着点头应了声是，心里却是一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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