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那天怎么从酒吧回的宾馆，我记不清了。就记得在出租车上看见街边灯红酒绿的招牌随着车子的前进而飞速往后倒着，韩卫的膛很暖很暖，我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范海楼，这回你栽了！

…

两个人的关系，是一层等待捅破的窗户纸。看似平静无波的相处之下，一旦天雷勾动了地火，便一发不可收拾，就像我与韩卫。冲绳之旅的第三天，认识韩卫的第三天，我发现自己爱上了他。

一夜辗转难眠，所有关于他的画面不知疲倦的一遍遍在脑袋里重复。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暖意，让我觉得活着是那么幸福。雨棠哥一直迷恋的感觉就是如此吧…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迷迷糊糊之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睡觉，每次睁眼，天都比刚才亮了一些。我心里像揣了小兔子一样惴惴不安，勾画着早晨看见韩卫时应该是什么个表情，怎样的动作，哎！乱了。

7点7分34秒，他打开我的房门，爬到床上给我一个厚实的早安吻。脑袋一片空白，夜里所有的规划全部归零。祝晓航已经回来了，今天，我们要去他家做客。他一定不会料到，临时配到一起的两个人，竟被他乱点了鸳鸯谱。

服务生准点把早餐送到房间，他好像已经对我俩的关系见怪不怪，没等韩卫吩咐，就把166的早餐也一起送了进来。恩！孺子可教！被韩卫伺候着吃饭，我美得跟什么似的，娶个媳妇也不过如此吧！心里偷偷想着。

祝晓航家离宾馆很远，我们吃了早饭就出门了，临近10点到了他家。古朴的日本民居，还带着一个优雅的小套院，各种绿叶植物林立，展现着女主人文静的格。听韩卫说，这样的房子在冲绳乃至整个日本都很贵，相当于北京四合院级别。

晓航出去购物了，他媳妇美千惠热情的在门口迎着。美千惠长的就是典型日本贤妻良母那样，顺眉顺眼的，美丽而无害。恩，如果我是祝晓航，估计也会在雨棠哥和美千惠之间选择她吧，毕竟这样的女人能给男人属于家的全部。可是现在我有了韩卫，呵呵！就是七仙女下凡，我也不换！

两个人一前一后脱鞋进屋，美千惠恭敬地把我俩脱下的外套挂好，引领我们坐在沙发上，转身去准备茶。日本人怎么这么多规矩呢，不是点头就是哈腰，我的颈椎啊！见四下没人，我抓紧时间活动着僵硬的肩膀。

韩卫看我做体一样在沙发上转着身子，晃悠着脖子，不禁轻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很白的牙齿。“韩范海楼，你学学人家，以后也得这么伺候我，你滴明白？”他挑逗的单指勾起我的下巴，一脸日本男人的骄傲自大，看得我都想踹他。

“滚你的！学点好行不行？老子姓范，少给我起小日本似的名字！”我啪一声打掉他的‘毛爪子’。

“到了日本就要冠夫姓，入乡随俗懂不懂，傻小子！”他伸手在我引以为傲的脸上扇了一小巴掌，没有用力，充满了挑衅与宠溺。

“切！”我笑着别过脸不看他，突然觉得韩范海楼这名字还蛮好听的…

美千惠不一会端出茶盘和果盘，鞠躬转身又不知去忙活什么了。我坐在沙发上慢慢品茗，看着她陀螺一样忙里忙外，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东方女人特有的温柔静谧，贤惠小巧，是自己永远也不会拥有的东西。韩卫为什么会选择我？我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给不了他任何男人应当从女人身上汲取的幸福感，当然，更不必说家庭与孩子…

范海楼，你什么时候学会自己挤兑自己了？我自嘲的想着，才和韩卫在一起多久啊，就想着那么那么长的以后，你是不是有点贪心过头了呢？想了个不疼不痒的话题，拉着韩卫闲聊起来，因为我要阻止自己想下去。

不一会，祝晓航大包小包的回来，美千惠接过去，自己到厨房大显身手去了。祝晓航就像个正宗户主一样，也不坐沙发，盘腿在我俩对面席地而坐，大家随便聊着天。

“美千惠的手艺可是了不得，烧一手地道的日本菜，绝了！她做饭就跟变魔术似的，一会功夫就摆一桌子。哈！这回我得去取取经，看她是怎么变的！”韩卫起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哎！他好奇心大起的样子，也脱不去孩子气。笑着看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隐隐能听见他与美千惠愉快的搭话。没看出来，他还是个‘妇女之友’。

“海楼，韩卫是个细心人呢。”晓航笑着望望厨房的方向。“他知道我跟你哥的事，应该是故意躲开的吧，哎！我还真想听听关于他的事，这几年，他…到底过的怎样？”

我看晓航眼里闪动着深深的思念，卸去所有防备，最真的感情便暴露了出来。他还是爱雨棠的吧，那为什么，他不愿再继续下去？

“恩，怎么说呢。表面上看，他很好。一个男人事业有成、相貌不凡、家境殷实，是不是能让很多人羡慕。但是，雨棠并不高兴，这个我最清楚。我常常可以看他独自一人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呆。”说起雨棠，我心里也隐隐的痛。

“是么…他这又是何苦…”晓航品着手里的香茗，也许，尝出的尽是苦味吧…

“哥每年的冬天第一场雪的时候，都要去北城公园的山顶上，看远处白茫茫的市井。我想…那是为了你吧！”

“哦…我将第一封情书埋进山顶石亭旁…老松树下的积雪里，再让雨棠去挖。那时候，我很害怕，怕他知道我的心意会看不起我，会从此跟我绝交，但是…他没有…”祝晓航完全沉浸在往事里，眼角渐渐翻出晶莹的东西。

哎，既然屈服于世俗，心心念念又是何必…我心里感慨着，同之爱，需要面对的东西，真的这么多么?那我与韩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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