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1 / 2）

因为只是一些皮伤，在床上休息了几天，程晋阅就可以下床走动了。这天一早，哑巴出去给人帮工，吃过留在桌上的早饭，裹了裹哑巴破旧又短小的衣服，第一次走出昏暗破败的小屋。程晋阅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去更不想回去，那么就好好了解现在所处的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

哑巴家旁边是小春家，这个时候只有小春身体不太好的阿爸在家。小春的阿爸程晋阅见过几次，一个清瘦憔悴的温柔男人。程晋阅走进院子的时候，小春的阿爸正在晒衣服，看见这个来历有些不明的年轻人走进自家院子，小春的阿爸只是温温的笑着招呼程晋阅坐下。

从小春家出来已经快中午了，程晋阅抬头看被高大树木挡住的天空，斑驳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本来是最喜爱的夏季，却因为小春的阿爸的话变得压抑而疼痛。抬起胳膊挡住被阳光刺得要流泪的双眼，想起了送自己去爸爸那里时说的话，“阿阅到那边要好好生活，不求你出人头地，只希望你平安快乐。我的阿阅长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更要学会照顾别人，不能再调皮。”

躺在哑巴家旁边的小山坡上，夏日的微风带来阵阵草木的香气，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也是这样的乡村，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皮肤因为整日的劳作变得黑而糙，站在已经斑驳的大门前喊着：“阿阅，回家吃饭，别再野啦。”苍老的嗓音里带着浓浓的乡音，却怎么也藏不住满满的疼爱。

程晋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样放肆却又悲伤，挡在眼睛上的胳膊却怎么也挡不住打湿野草的水珠。才一出生就没了阿爸，刚满月就被狼叼走，八岁好不容易被找了回来，十岁却又失了爹爹，三餐不继受人欺负，呵呵，哑巴，你果然是和我一样被所有人抛弃，是不是老天看我们都如此孤独，所以让我来陪你，也好相互取暖。

“啊啊。”焦急的叫声伴着杂乱的脚步，由远及近

程晋阅翻身坐起，看着那人被汗水弄花的脸以及明显松一口气的表情，忍不住笑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让被自己的笑容晃花了眼的哑巴坐下。哑巴也笑了，黑黑的污迹也没挡住脸上泛出的粉色，乖乖的在程晋阅身边坐下，拉过他的手，让他张开手掌，然后献宝似的在怀里掏出来一个干巴巴的饼子放到上面，自己只是好像品尝世间最美味的东西一样舔着手上的饼渣。

眼睛又一次变得酸涩，程晋阅知道，这就是哑巴给人帮工一上午的工钱，也是唯一一顿饱饭。程晋阅轻轻地把饼分成了两半，把其中一半放到了哑巴手里。哑巴摇头，又把饼放回程晋阅手里，然后孩子气的把手背在了身后。

“快吃，”故意板起脸，“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好吧，这种威胁很幼稚，但是，很管用。

哑巴接过饼，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时不时地看程晋阅一眼，脏乎乎的脸上写满了满足。

两人一起静静地吃完饭，程晋阅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顺手拉起哑巴，给他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衫，“这里有没有河？”

哑巴愣愣地点点头，显然还沉浸在刚刚的幸福中。看他傻傻的样子，程晋阅忍不住捏捏他的脸，手感意外的好。

“快走呀。”拉起哑巴的手

两个人一直手牵着手走到村外的河边，河水很清澈，一个破损严重的木桥连接河的两岸，河对岸是山，树林茂密。此时正是正午，贪玩的孩子也回家吃饭了，周围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