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都停止交谈,呼啦啦地站起来望向门口,一个黑黑瘦瘦的老人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进门来,陆讷当时的心就顿时一凉——他知道徐永玉九十了,这个年纪,说句难听的,就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了,然而真见到少年时曾仰望过的人萎缩成这样,说实话,有点儿失望,紧接着,是担心——徐永玉真还有那个精力拍电影吗?
不是陆讷冷血,剧本是他的,虽然当初迫于生计把它卖了换钱,这也没什么好后悔懊恼的,但私心里,总希望它能成个样子。
陪着徐永玉一块儿来的是他的儿子徐庶,子承父业,也是个青年导演。比起陆讷第一部电影的艰难生产,作为著名导演儿子的徐庶一开始面前就是一条康庄大道。徐永玉跟他的第三任妻子是典型的老夫少妻,妻子足足比他小了十九岁,徐庶算老来子,今年才三十二,已经拍过两部电影,投资都不小,不过都反应平平,人们谈起徐庶,总免不了跟徐永玉联系起来,想来作为当事人的徐庶,压力也不小。
整个晚上徐永玉基本都没怎么说话,有什么话都是徐庶代答,介绍到陆讷,他抬起了眼皮,眼珠子盯了陆讷一会儿,伸出满是老人斑的手跟陆讷握了握,含混不清地说了几声好。寒暄完毕,一群人涌向饭厅,因为在场的有老人,桌上少了从前饭局必不可少的时鲜美女,一群糙老爷们不一会儿就开始酒来酒去,个个深藏不漏,深不见底。陆讷在其中资历最低,都不需要别人劝,自己先把自己给灌饱了,抬头瞧见徐永玉伸着脖子张着嘴,颤颤巍巍地夹着一块儿东坡肉往嘴里送,眼看就要成功,手一抖,东坡肉从筷子里滑落下去,掉到了他的衣襟上,又滚落到地上。
陆讷忽然有些不忍心看。饭局还没结束,徐永玉就提前离开了,不知是谁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弄得陆讷心里惆怅无比,但这种惆怅的情绪很快被新一轮的拼酒湮灭了。
陆讷很快发现,他引以为豪的酒量在这帮千年老妖怪面前不值一提,据后来一个成为陆讷酒桌上战友的制片讲,陆讷这人绝对将情圣与流氓的精髓掌握得炉火纯青,醉成那样还知道拉着人家小姑娘的手跟人念“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这事儿陆讷真的不记得了,他就记得醒过来饭局就散了,他踩着歪七扭八的步子,竭力保持着清醒,拿着手机找通讯录上能把自己弄回家的人,然后就给人架住了胳膊,陆讷糊里糊涂地扭头,跟一千度大近视似的眯着眼睛看来人——就看见苏二那张英俊得有点儿邪气的脸。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呢?”陆讷的舌头都被酒精泡得发麻,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苏二扭头躲开他喷出来的酒气,眉心都快拧成疙瘩了,难得苏二少居然还能忍,把陆讷给拖回了车上。
陆讷虽然醉得不清,却也没发酒疯,上了车就歪在座位上,不吵不闹的,就是一直扭着头看着开车的苏二,那目光复杂得跟下班高峰期的交通状况似的。苏二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想问你干啥呢,又觉得跟一醉鬼沟通太考验了智商了,就听见陆讷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特别忧伤的样子。
苏二终于没忍住,趁着空隙扭头看他一眼,“怎么了?是不是想吐,想吐你说啊,不许吐我车上。”
陆讷没吱声,又叹了口气,苏二再看他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车子开到陆讷的公寓楼下,苏二拉了手刹,推了推旁边睡得都打起鼾来的陆讷,小声叫道,“陆讷,陆讷,到家了,醒醒。”
陆讷睁开眼睛,两眼特别茫然。苏二下了车,绕到一边儿把陆讷给架了出来。陆讷那老公寓,也没个电梯,只能一步一步地爬楼梯,可怜苏二被人高马大的陆讷压得差点儿腰椎盘突出。从陆讷身上摸出房门钥匙,刚开了门,两人就一块儿跌进去了。苏二的后脑勺撞在玄关壁上,还没来得及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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