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小就没有失眠的毛病,基本上脑袋一挨枕头就着,我妈说我没心没肺。不过我不是嗜睡,每天固定八小时,时间到了自动苏醒,连闹钟都不用。另外我三餐定时,工作有序,生活比农场里的食**还规律。李斯常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问我:“这样活着有意思么?有意思么?”那语气活像我呆的地方是万恶的旧社会,生不如死似的。
从李斯她们家回来以后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两个多小时,就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我这才意识到,我居然也,失眠了。
睡不着的滋味真是难受,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响亮。尽管我闭上了眼睛,方才在酒吧里李斯那一反常态的样子还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她到底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为什么她突然间大发感慨、莫名其妙地伤感了一通?我想起她的那番话,想着想着自己也伤感起来。
我们这批人眼看着都前赴后继地恋爱结婚、各过各的小日子去了,惟独她还是孤身一人。我知道她很享受目前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我也知道她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可就像由由常说的:“一想到老大可能孤零零的老死,身边连老公孩子都没有,我这心就跟针扎的似的难受。”
李斯听见这话肯定又得嘲笑她,但我得承认,我俗,我也有这样的担心。别看由由跟她像冤家似的,但说到关心,绝对不是她那些酒朋友可以比拟的。
李斯自己当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别看她在人前总是一副六亲不认欺师灭祖的德行,又或者八面玲珑虚情假意像老油条,我知道那都不是她,她其实内心柔软,只要认准了你是亲人,让她掏心窝子都没问题。
说起来李斯真正的亲人并没几个,她没有兄弟姐妹,亲戚也不多,有一年五一我带她回我家玩,她一见我们家满屋子的大人小孩就晕了,说哇靠你们家人丁真是兴旺。我还担心她嫌闹住不惯,没想到她玩得还挺投入,说多好啊热热闹闹的,家不就应该这样的么。那时候我就伤感过一阵,第一次觉得李斯也有可怜的地方。我知道她父母离婚很多年了,她爸给她又娶了一小妈,她亲妈呆在乡下老家,健康状况不佳,很少上来看她。毕业以后李斯一直在外面单过,个把月的下乡一趟,她爸爸家她倒是很少光顾。算算这些年,李斯和她父母呆在一起的时间可能还没有跟我们一起吃饭的时间多,我相信,她在内心深处已经把我们当作她的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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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后来我是怎么睡着的,其实也不能算睡着,用一个词形容叫“半梦半醒”。我做了个噩梦,叫噩梦一点不为过,因为我梦见靳准死了,更准确地说,是死“着”。看见他倒在地上,眼睛缓缓合上,我就放声大哭,我一哭,他就活了;不一会又死了,我再哭,他再活过来。就这样不断地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折腾得我都快虚脱了。我是真的伤心,伤心到了极点,因为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身上每一块肌都又酸又硬,可见我是用尽全身气力在哭的,真哭。
我打开灯,咬着手指甲发了一会怔,越想越觉得这梦不吉利。又一想靳准算算也有一个多星期没消息了……我抬头看看挂钟,四点半。——打电话!
电话响了六声,终于听见靳准诧异的声音,“文儿?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咋了?”
“少废话,”我言简意赅,“上线!”
从他出去以后,我们俩最常用的交流工具就一直是msn,中途靳准曾提议让我换用雅虎通,被我给否决了。一是我懒,左一个右一个软件的我头晕;再者我这人崇尚简约,像这种现代科技,我只要掌握其核心功能就行了。比如手机,我现在这款诺基亚已经跟了我五年,尽管它伤病缠身、中间还有两次几乎意外丧命,我仍对它不离不弃。
李斯说我抠门,她多次怂恿我以旧换新:“你看看现在还有你这样的么?就你那破机子,贼都不惦记!赶紧换一个吧,我这儿有的是最新款,功能可全了。”
我说贼都不惦记,劳您还惦记着,我不换,那么多功能给我也用不着,我能正常接听就够了。
李斯哭笑不得,说我是史前人类,说要是客户都像我这样,那他们做通信的都得饿死。
“饿死活该!”我对她说,“你们这些奸商!饿死一个少一个,权当是为民除害了。”
又等了一会儿,靳准终于上线了,发过来一行**屎绿颜色的字:“现在你那儿还没天亮吧?怎么回事啊?”
这颜色是他的标准色,我的标准色是猪肝紫。
我劈头给他一句:“我刚才做了一梦,梦见你死了。”
他立马回我一个愤怒的小脸,“靠!居然咒我死!我死了你就得当寡妇!不如我现在就休了你!”后边洋洋洒洒敲了十几个惊叹号,以证明他现在的确很激动。
“视频吧。”我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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