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嘴唇不掉泪（2 / 2）

靳湛痛死了，但还是咬着嘴唇把外衫脱下来，发现内衫也被水沾湿了，看了看钟离，钟离明白地退场了，对着诸羽示意自己施法术吧，诸羽点头。于是靳湛脱了内衫，就剩下肚兜，诸羽看见被烫到的地方一片红了起来，赶紧施法术用冷水降温。靳湛剩下肚兜之后一只手一直紧紧地抓着诸羽的，一脸隐忍的想哭不哭的样子。

诸羽心疼死，“哭吧，嘴唇都咬出血了。”

靳湛扭扭头，还是死撑着，鼻子却开始发酸，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总是在默默地不想去接近呢？还是内心总是在抵触一些光明的东西，因为太过耀眼？

靳湛小的时候，大约是小学五年级，父母就离婚了。

那个时候靳湛还小，不大懂为什么要离婚，总觉得明明当初都在一起了，明明都生下了我了，为什么呢？不是说熬过了七年之痒就都会好的么？

其实靳湛之前就大概知道一些了。

之前母亲在午睡，手机放在一边，出于好奇的心理，靳湛去打开看里面的收件箱，啊，没什么，那就看看发件箱，然后就看见妈妈发给爸爸的，“当初的那个人你只不过因为好奇而已，现在的却是认真的？”

靳湛是喜读书的，各类杂书都看，所以这些绝对不难理解。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靳湛没有去问任何人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默默地退出了界面，把手机放回原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所以当爸爸回来跟妈妈和自己说的时候，才会就是一脸安静的表情吧，最后倒是爸爸先哭了，然后才觉得委屈。也仅仅只有委屈，委屈为什么别人家的小孩都是那么安安心心地长大，自己却是要接受父母离异这一点。

后来跟着妈妈生活。

有一年暑假，是初中毕业的暑假，妈妈端茶过来，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茶全部扑到了身上。靳湛也是痛到要死，一直在叫着啊啊啊啊，跑到卫生间里脱掉短袖，眼泪都溢满了眼眶了，妈妈走进来第一句却是，“我刚刚端茶过来你干嘛一动不动！屁股一直黏在椅子上！不要哭！哭什么！”

心头是漫天的委屈。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痛不痛？你为什么不拿药膏给我？你为什么不安慰我？你为什么第一句是责备？开水很烫的啊很痛的啊，为什么啊？究竟为什么啊？

靳湛死咬着嘴唇，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把眼眶里面的眼泪全部逼了回去，打开水龙头打到冷水档，用手掌接过冷水一捧捧往腰上洒，妈妈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走了。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条新的短袖过来，“换上吧。”

等到妈妈去书房清理的时候，靳湛关上卫生间的门，坐在地上不出声的哭。

一直哭，一直哭，觉得既委屈又不甘，用嘴咬着手臂，死命地不哭出声音，空空的小小的卫生间里面全部都是自己哭着换气的声音，一大口气一大口气地换着，眼泪一直掉一直掉，抹也抹不干净，像是要把之前一直没有哭掉的难过全部都发泄出来一样，不顾一切地用力哭着。

然而直到哭完，妈妈都没有回来问到底痛不痛。

第二天妈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脾气，靳湛也难过，对着妈妈的“好了没？”回了一句“好个屁”。刚巧那天会碰到爸爸，爸爸对着自己就是一顿批，“你脑子放点进去好不好，你妈好歹是长辈，对着长辈说‘屁’，你脑子不拎清了啊？！”

靳湛面无表情地应着，心里是一片荒凉。

你不是说一刀两断？你不是说再也不联系？那这个时候是怎么意思？告状？

爸爸最后还对靳湛说，去给妈妈打个电话道歉。

呵，到个屁歉，你被开水烫到你试试啊？！第一句不是安慰是责备你不难过啊？！有意思没意思啊，除了向着这个背叛你的男人说着我的不是，你还能怎么样啊！

靳湛觉得昨晚的那次哭泣，真是可笑极了。

从那天开始，靳湛决定把所有情绪都隐藏起来，这样再恶毒再怨恨的想法，在一张和善的脸下面，永远不会被责备。

永远不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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